黑衣人手拖長槍,從暗處一步一步走上前,沉默的不發一言走向躺在地上的李汝魚,每一步踏出,空氣都在震動,無形的殺意,竟然不比先前白起散發出來的弱多少。
黑衣持槍人每一步都踏在阿牧的心上。
阿牧大吃一驚,不再顧得上道姑,轉身就要用盡最後的力氣阻攔黑衣持槍人。
但道姑顯然不會讓阿牧脫身。
被道姑纏住的阿牧心急如焚,幾欲癲狂,然而哪怕她毫不畏死,卻依然無法擺脫道姑,反而又增添了幾道傷勢。
更絕望的是,在這一剎那,阿牧心口倏痛,臉色驟然慘白,渾身氣機動盪,難以再持長劍,那道姑也不負刺客之名,身影驟然消失。
下一刻,當她出現之時,就是長劍貫穿阿牧身軀之時。
在這個關節上舊疾復發,阿牧救不了李汝魚,也救不了自己。
黑衣持槍人來到李汝魚身旁,毫無情緒的提槍,又毫無情緒的幾乎是不帶什麼力氣的一槍刺向李汝魚的心臟。
阿牧必死,李汝魚也已是必死?
……
……
有人下山,便有人上山。
在黑衣持槍人一槍刺下時,倏然眼角一跳,幾乎不見動作,猛然後退,在原地留下一道道殘影,看著漫山遍野的雪白劍氣,愕然苦笑。
又是誰來了?
雪白劍氣漫山遍野而懸空,縷縷劍氣皆如劍。
瀾山如披新雪白新衣。
不僅讓黑衣持槍人忌憚萬分,身影原本消失不見的道姑,倏然間從虛空中跌出來,一劍掛彩虹在山巔飛舞,卻始終擺脫不了身後那數道雪白劍氣。
有個喝酒喝得醉醺醺一身鏢師模樣打扮的老頭子出現在李汝魚身旁,臉色凝重的俯身看了看,旋即長出了口氣。
死不了。
老鏢師負手而立,還是那個其貌不揚的老鏢師。
那些追逐道姑的雪白劍氣便似有靈一般,懸空不動,讓道姑得以有機會喘息。
老鏢師看著黑衣持槍人和道姑,神情有些意興闌珊,搖頭道:“我早已厭倦了打鬥,現在更不想殺人,所以你們走罷。”
老鏢師這話很平淡,但落在兩人耳裡,卻是赤裸裸的諷刺。
黑衣持槍人冷哼一聲,頗有不服氣,“霸王不出,誰能殺我!”
道姑振劍不語,沒有絲毫怯戰。
老鏢師無奈的嘆氣,“那就為難了,我不想殺人,可也不能讓少年死在這裡,不然小白該要怪我了。”
真是個寂寞如秋月。
教了個弟子出來,不曾想青出藍勝於藍。
不過還好,我這個老師固然不如弟子,弟子小白能夠一劍大河天上來,我這個老師就做不到,我僅有劍氣千萬縷。
縷縷皆如劍,懸空遍瀾山。
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