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郭尷尬的笑了笑。
心中著實有些好奇,阿牧的劍道很可能出自蟲達,蟲達其人自己聽聞過,李汝魚的劍道出自那位大唐夫子。
夫子作為一個異人很高,解郭自嘆不如。
可李汝魚又怎麼會如此之高,今夜的事情,著實透著不可思議,而且隱然感覺有些奇怪,李汝魚不過是被春毒所逼,為何會發展成神智失控的局面。
總感覺透著不合理。
黑衣持槍人看見張定邊欲要全力一擊後,有些讚賞的頷首點頭,這股氣勢,確實有些像當年的霸王了,只不知道這個人能不能達到霸王那種萬夫不敵的境界。
山腰上,道姑撫劍望山巔。
有個算命的漢子,揹負著相天面地的卦旗,登上瀾山之巔,看著這一幕後笑了,最後目光落在李汝魚身上,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壓不住了。
李汝魚確實壓不住了。
從春毒發作登上瀾山之巔,他的腦海裡就成了一片混亂戰場。
腦海裡那顆白起之心瘋狂跳動。
這並不可怕,真正讓李汝魚擔心的是,自己的意識在腦海裡成了一個無能為力的旁觀者,他能感知到腦海裡和瀾山之巔發生的所有事情,但卻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
先前對戰王重師和張定邊,與其說是本能,倒不是如是異人手筆。
腦海裡,讀書人負手站山巔,披甲將軍站在屍山血海裡,有個衣衫獵獵的刺客盤膝而坐,更遠處,在李汝魚意識都難以觸及的地方,尚有兩道隱約身影。
李汝魚不知道他們是誰。
但猜得到,那兩道身影顯然都是進入自己身體後被雷劈掉的存在,一如山巔讀書人、刺客和披甲將軍,想必也是一些驚才絕豔之輩。
在王重師凌空一劍,如黑雲壓城時,山巔讀書人大袖一揮,那一刻自己便真正成了盤觀者,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拔劍出劍。
借來大燕春秋的不是自己,是那個山巔讀書人。
以夫子執劍對戰張定邊的亦不是自己,是那個刺客盤膝而坐的刺客。
但是此刻,掌控身體的不是讀書人,也不是刺客,而是那位披甲將軍,在和王重師幾度對戰不勝時,披甲將軍便強勢的從屍山血海裡站出來。
幾乎不用他爭奪,山巔讀書人和刺客就拱手讓出了身體的掌控權。
一直旁觀著這一切的李汝魚感覺很可怕。
他害怕自己再也無法掌控這具身體,害怕自己的意識永遠的被困在這個地方,然而他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
李汝魚的意識存在於腦海之中。
但卻無形無質。
此刻,他清晰的看到,那位披甲將軍望向自己,那眼神裡有著失落、失望,還有恨鐵不成鋼,他雖然不說一語,但卻明確的表達著意思:連區區春毒都不能拒,枉為大丈夫。
李汝魚倍感慚愧。
心中卻安定了下來,只因那披甲將軍還有更明確的資訊:你依然是你。
但今夜,我們是你。
是我們,不是我。
李汝魚腦海裡的波瀾起伏,外人無從得知,瀾山之巔所有人眼中,只是驚詫的發現,少年此刻又有了一絲改變。
先前只是殺意狂肆而已,此刻的殺意卻有如實質。
少年持劍站在那裡,明明他身體周圍什麼都沒有,眾人卻感覺他身體周圍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屍山血海,少年就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站在屍山血海裡的殺神。
那雙通紅的眸子再無絲毫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