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秀才略有惋惜,掙扎著起身,準備離開,再呆下去,等嶽單醒悟過來,自己想離開也做不到了。
閆擎默默的看著李汝魚,眼神愧疚。
對不起,我沒有做到。
先前我以為嶽單再強,我閆擎之劍必將可戰之,縱然不敵,他要殺你李汝魚,也得先踏過我閆擎的屍首,可現實卻如此可笑。
自己根本沒辦法擋在他和李汝魚之間。
閆擎和李汝魚的感情不算很好,但他是一個不愛說話,一旦說過的話就會用盡一生去做到的人,一如當初承諾女帝,願一生為劍房之劍一般。
然而,先前在開封城內對李汝魚的承諾,此刻看來卻像個笑話。
閆擎第一次覺得,自己應該繼續變強。
變得更強!
阿牧盯著李汝魚看了一會兒,眼睛越發明亮,忽然扭頭看向西方,訝然。
榆樹下的道人撫須輕笑。
大計已成。
李汝魚一死,趙愭北上,自己輔佐嶽單,很可能在接下來的大爭之世裡博得一席尊位,至於最後誰能定鼎江山,誰知道呢?
婦人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趙長衣坐擁西軍,有大理為盟。
嶽單力蓋山河,鎮北軍在握,加上趙愭北上若是達成盟約,遲早是鐵板一塊,且擁有天下最為名正言順的號令之尊。
道人忽然笑不出了。
因為那少年還沒死。
少年渾身是血,臉上更是如塗面,只有一雙眼睛還有著一絲清明,此刻略微轉動了一下,嘆了口氣,聲音蒼涼而冷漠,不似少年。
“殺以殺止,則善。”
這一聲嘆息很滄桑,看透生死,又似穿過了千秋歲月的白山黑山從歷史長河裡踽踽而來。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嶽單和道人,甚至於畫筆揮舞的鐘鉉愣了一下。
殺以殺止?
怎麼有些耳熟?
他們看不見,在少年的身後,那座虛影構成的山崩碎,那個讀書人煙消雲散之後,有一位虛影形成的披甲巨人,長身而起。
巨人立少年身後,如神祗。
俯視嶽單。
李汝魚手中無劍,巨人手中亦無劍。
無劍的巨人,依然散出笑傲眾生的殺意,依然是一尊從地獄裡爬出來的千古殺神。
少年心裡,響起了一個聲音,如黃鐘大呂:
吾名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