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驪也應該活不了,婦人佈下這個棋局,就是引趙驪出手。
反正事後將責任盡數推倒自己身上。
她落個清白。
恐怕不僅是殺趙驪這麼簡單,此刻的廣西應該有樞密院乃至兵部重臣,要將趙驪的心腹一網打盡,徹底抹殺趙室乾王。
接下來便是對付太子趙愭。
趙室便將徹底被女帝架空,甚至於大涼天下的江山,也將旁落到趙長衣身上。
那麼這一切趙驪知道麼?
趙驪知道。
這位持長槊而來的王爺笑得很狂野,天魔兇相霸氣無雙,無懼天穹悶雷滾滾,“她想幹什麼本王都知道,西軍那邊自然有人等著樞密院的蘇相公,至於夕照山這邊麼,只要本王殺了你,趙三房只能徒呼奈何,畢竟青衫秀才已去青州,沒了這柄雪晚來,臨安再無人可殺本王!”
頓了一下,“她之失算,是不知道本王亦異人。”
又補充道:“就算她料到本王是一位異人,她也沒料到,本王不是徐曉嵐常遇春之流,亦不是趙颯之流,本王之異,在武而非兵。”
本王,不輸岳家三世子,當是蓋世武將。
她在算計本王,本王又何嘗不是在算計她,只要嶽平川一死,鎮北軍那邊必然軍心大變,這絕對不是那個三世子可以撫平的。
只需稍微煽風點火,讓西軍北上假意要大肆清洗岳家舊黨,就不信鎮北軍不反。
比如虎牙鐵賁的許誅,此人便絕對不會等死。
而鎮北軍一反,婦人就算再想殺自己,也有心無力。
其後便是南北大戰,自己尋個機會去廣西就藩,趁著平叛大肆收攏人心剷除異己坐收漁翁之利,待得南北兩敗俱傷時,自己再振臂一呼,天下趙室宗室皆響應以正國本。
這大涼江山便唾手可得。
也有風險。
比如……王琨不配合自己,他那群門生黨臣儒官不願意為自己開脫罪名,又比如殺不了嶽平川,反而被逼出臨安遠走廣西
但富貴險中求。
就算遠走廣西,也可以裂土封王,比在這臨安整日裡受氣愜意多多。
更何況,自己會殺不了嶽平川?
笑話!
這大涼天下,除了觀漁城一劍掛天河的夫子,還有誰是自己殺不了的?
嶽平川沉默了一陣,“我也沒料到。”
“所以你只能死。”
嶽平川哦了一聲,“你似乎忘記了一點,我真的就這麼心甘情願來臨安,被陛下算計,被你算計麼,你難道就不奇怪,為何大風輕騎和虎牙鐵賁南下,卻從無糧草問題麼?”
趙驪哈哈大笑,“因為你蠢,你不敢反大涼,卻還奢望著將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帶回開封!”
趙驪舔了舔嘴唇,“放心,她不會死,本王會好好疼她,畢竟這樣妖媚的女子可不多見,本王一度懷疑,她應該是某個禍國異人,如果真是,倒想知道她能不能禍害了本王的江山!”
江山儼然已入他手。
嶽平川眼眸如虎眯,殺意漸寒。
沒有人可以侮辱她。
卻忽然問道:“江山之於你,真有這般誘惑?”
趙驪愣了下,旋即恍然,“岳家有你嶽平川,真是悲哀,不可得江山便罷,如今更是為了一個女人,陷岳家於危亡之中,兵神嶽精忠若是泉下有知,不知會作何感想。”
嶽平川神色越發奇怪,“嶽平川啊……”
南下時大涼嶽平川已死。
此刻提槍的嶽平川,只是一個來找回娘子歸故鄉的男人。
一個已不愛江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