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琅大尚書這才意猶未盡的離開垂拱殿。
謝琅走後,婦人將手中摺子往桌子上一丟,看向正在整理先前小朝會後起居郎留下紀錄文字的柳隱,“怎麼回事?”
茫然著吶。
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小朝會上,趙驪參了趙信一本,說他管轄不力,北鎮撫司某位總旗深夜擾民。
趙長衣雖然笑而不語,但用眼神暗示了自己,是李汝魚惹的事。
其後謝琅又這麼不厭其煩的告狀。
柳隱呵呵笑了起來,“陛下您可能還不知道,昨夜有個少年,不知道發了什麼失心瘋,忽然滿臨安城的亂竄,邊走邊高聲誦讀聖賢語,其後更是跑到乾王府邸和閒安王府邸前拍門大鬧,挑釁的意味不要太強。尤其他那條花斑,狐假虎威狼嚎了大半夜,嚇得不少小兒夜啼,囂張得讓人無語。”
婦人抿嘴樂了,“他為了什麼?”
柳隱搖頭,“誰知道呢,也許和嶽王妃有關罷,那少年最後也不敢回去,半夜敲開了一家客棧,將就著對付了一夜,大清早還是毛秋晴趕去支付的旅費。”
婦人隱然猜到了,無奈的嘆氣,真是個狐狸精啊……這樣下去,那少年指不準真會被她生吞活剝了,頭疼。
柳隱壓低聲音,“今天宗正寺那邊沒發作,但應該會有人要出面彈劾李汝魚,昨夜他在閒安王府前,大罵閒安王爺。”
婦人蹙眉,“罵什麼了?”
柳隱欲言又止。
“說吧,朕饒你無罪。”
柳隱這才說道:“他說,趙長衣你就是個龜兒子。”
婦人愣住,許久才緩過頭來,扶額而嘆,“越發無法無天了啊。”心中反而是喜悅的,這樣的少年,有血有肉而鮮活。
熬過這一次誘惑,少年心智將越發堅定。
揮揮手,“宗正寺那邊朕會打點。”
柳隱應是,將起居郎留下的文字記錄合上,說了句沒問題,這才輕聲問道:“陛下,這樣下去,微臣擔心啊。”
萬一嶽王妃真的和李汝魚發生超乎情理的事情,後果難料,極有可能引發南北動盪。
更怕這位王妃假戲真做,萬一真喜歡上了那少年怎麼辦?
婦人嗤笑了一聲,“不會。”
世間最愛她的人是嶽平川,但最瞭解她的人卻是自己。
這個妹妹啊……她是那條禍國的狐狸精也好,是那位一笑引烽煙而滅一朝的冰美人也罷,在大涼,她就是蘇蘇。
一個永遠不會愛上別人的女人。
她愛的,只有她自己。
婦人毫無理由的相信,蘇蘇不介意和李汝魚滾床單,就如當初毫不猶豫的嫁給嶽平川,但她絕對不會愛上李汝魚,因為她那具嬌豔的皮囊下,是一顆腐朽的心。
想了一下,“宣南鎮撫司都指揮使趙瑾。”
既然李汝魚和蘇王妃之間的事情已經鬧得滿城盡知,是時候給北方放一點口風,讓那位蟒服男子做點什麼。
雖然這些訊息很可能已經被趙驪和王琨先一步送到了北方,但那不代表自己的態度,只有從南鎮撫司傳到北方的訊息,才能讓蟒服男子明白自己的意圖。
他若是配合自己,這一次就可以引趙驪入局,先將這位乾王處理了。
他不配合,自己就削藩。
相信他會做出明智的選擇,畢竟他心裡清楚,自己不可能在對付趙驪的同時,還有能力削藩,所以他大可放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