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太子趙愭玩的不亦樂乎的時候發現張綠水不在身邊,把她喚了過去。
籍田時光很單調。
下午飯後,柳隱回大內處理鳳梧局事務,江照月不知道給女帝說了什麼,也離開了玉皇山,太子趙愭第一次出臨安城,哪裡坐得住。
女帝喚來南鎮撫司趙瑾,讓他護衛太子和太子儲妃去爬山踏青。
籍田間只剩下李汝魚和女帝。
這讓李汝魚越發尷尬。
女帝宣召自己來侍書,但她卻一直在田間,自己像是個花瓶木偶。
猶豫再三,還是拿了農耕用具,來到換了便服,著一身綵衣彎腰在地溝裡鋤草的婦人身後,輕聲說了句,“陛下。”
心中忍不住跳了一下。
彎腰的女帝……
有些東西,歷經歲月而彌辣,比如眼前婦人,歲月彷彿不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跡,綵衣勾勒出來的曲線,甚至還在張綠水之上。
李汝魚不是好色之人。
可依然覺得有些口乾,但無褻瀆之心。
婦人頭也不抬,“坐不住了,幫朕挖些坑罷,堆菜苗也好,埋人也善。”
一語雙關。
李汝魚驚詫莫名,“埋人?”
“埋我大涼好男兒,埋他北蠻鐵騎屍,亦……”頓了下,婦人抬起頭,神情略帶惋惜的說了句讓李汝魚莫名其妙的話:“埋沈煉。”
沈煉在這裡?
南北鎮撫司和禁軍肅清的玉皇山下,飛鳥難匿,沈煉能藏在哪裡?
他又想幹什麼。
言多必失,李汝魚默默低頭做事。
婦人反倒直起身,看著手腳嫻熟的李汝魚,笑了笑,“你好像經常做農事。”
“嗯,微臣自小孤兒,吃百家飯長大,稍有些懂事後,便自耕自足,老天爺給人一雙手,兩隻腳,便是讓人多做多走。”
婦人挑眉,目有讚賞,“為何不說一手持劍,一手舞墨?”
年關後,兵部掛職的一位儒將前往開封赴職時,豪言壯言,說我大好男兒當一手持劍一手舞墨,盡取北蠻偌大頭顱,以平山河之患。
李汝魚默不作聲,人後不說閒話。
婦人望向河畔,“你好像不恨沈煉?”
李汝魚僵了一下。
女帝為何一直提起沈煉,難道她知道扇面村並沒被屠的事情了?
耳旁又傳來婦人的聲音,“其實啊,扇面村被屠一事,朕知曉的不算晚,也知曉這件事是長衣手筆,知道朕為何沒有問責於他麼,是不是有些憤怒,庶民三百餘人,不抵郡王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