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人往。
江秋州來了個青年,住在知州府上,又走了個女伎,出城後頻頻回望,終究腰間掛如雪短劍,揹負如墨長劍前往蜀中而去。
她不再負責江秋州青龍會事宜,改尊師命,脫離青龍會後,去蜀中保護一個劍出青城的女俠。
或者說是小師叔。
那位小師叔去了蜀中,先是被一個小蘿莉欺負得天天以淚洗面,又被蜀中錦官城裡那些個地痞用小把戲騙掉了所有盤纏,日子悽苦。
只是沒有人在意,在女俠被騙去盤纏的當夜,錦官城黑暗混亂的地方,有三個地痞流氓發出臨死前的哀嚎,久久不息。
第二日,錦官城不見了幾個地痞,沒有蕩起絲毫漣漪。
女俠在蜀中日子淒涼,卻打死不願意和那位在一場詩會後名聲鵲起,有意無意之間幫襯她的謝家晚溪和好。
豆蔻與芳華,就這麼成了冤家。
哪怕數十年後,那個當年豆蔻蘿莉已婦人,從京城趕到她隱居的山莊裡,這位女俠也悍然拔劍,把婦人身旁的護衛高手打得落花流水。
若非那個男人出來諂笑著求和,女俠是斷然不會讓他倆進山莊的。
老鐵萎靡了幾日。
李汝魚問起,這個賊眉鼠眼喜歡流著口水細說江秋州哪些小娘子腰大臀寬又和哪家野漢子勾搭在一起,更喜歡八卦哪家閨秀好勾兌的老頭子,只是搖搖頭說了句有個老朋友已遠去。
眸子裡的失落隱藏得很深。
大人的世界,尤其涉及深奧的情感,李汝魚不懂,只覺得和小小青梅竹馬的簡單,才最幸福。
因此對老鐵那種失去朋友的感情難以感同身受。
也沒去管他。
老鐵吃過的鹽比自己吃過的米更多,哪需要自己一個少年開導,不見四五日後,這老頭子又生蹦活跳起來,整日裡和那些混跡在整個江秋州地盤的線人們吃喝嫖賭,不要太愜意。
有錢的老鐵,揮金如土。
鮮明對比下的李汝魚,日子枯燥而充實。
上午看書,下午劈劍,晚上看書。
書讀百遍其義自見,兵書這東西又和諸子百家經典不同,終究要落到一個天賦之上,熟背萬卷兵書,若無用兵驅將天賦,也只能做個紙上談兵的無用書生。
李汝魚並不知道自己兵謀天賦如何,只是簡單的看書,將所有東西背下來,在腦海裡理順,按照框條羅列,形成一個條理清明的框架體系。
紙上談兵和用兵如神,其實僅一牆之隔。
欲要用兵如神,首先你得先能紙上談兵,而紙上談兵,首先你得有一整套的理論——這些理論,就來自看書之後的整理和認知。
最後,才是所學與實時戰勢結合下的運用。
縱觀古來歷史,善用兵者不計其數,可稱之為兵聖兵神者,大燕百里春香、大涼嶽精忠兩人耳,當然,大燕之前亦有人傑,太過久遠。
而在這兩朝,多少有一些軍事大家,比如今時的樞密院狄相公,便是一位兵道大家,坐鎮樞密院和開封岳家王爺南北相望,並稱大涼重器。
大國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