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趙長衣有個什麼身份,不過聽他偶爾提起過小時候曾經落難,估計是當年政治鬥爭的犧牲品,這麼說來他的身份也顯赫不到哪裡去。
小小哦了一聲,“魚哥兒,其實我也想和你一起去外面看看,可是我還小呢,娘也不放心。”
身後忽然傳來突兀的聲音。
聲音裡有一種沉穩的不著痕跡的倨傲,“少年不知愁苦事,哪知世事艱辛,你們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外面世界,有多少人想如你們這般生活在這世外桃源裡。”
兩人訝然轉身。
身後不遠處,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個四十出頭中年人,風塵僕僕,身材不高,略有削瘦,五官很普通,那種放進人群裡你轉眼就會忘記的普通,一身黑衣如墨,步履上沾染了不少溼潤泥渣,長髮束冠,鬢髮如霜雪,似是讀書人。
卻又腰畔掛劍。
扇面村又來人了?
李汝魚警惕的拉著小小站起來,“你是誰?”
那中年人卻不理李汝魚,只是安靜的看著小小,尤其是唇角那顆淡青色美人痣讓他很是在意,忽然溫和笑了,眉眼裡有一股李汝魚和小小都沒有察覺的恭謹,“小姐可是姓謝?”
尊稱小姐。
小小單純,聞言沒什麼防備脫口而出,“我娘——”
卻被李汝魚悄悄拉了下,小小猛然醒悟,改口脆生生的道:“我娘說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中年人依然笑意隨和的點點頭。
“你們村長呢?”
李汝魚冷冷的看著他,“沒有村長。”
中年人愣了下,顯然還不適應到一個地方見不到鄉紳官宦的節奏,良久才道:“那你們村裡誰說話比較管用。”
李汝魚努努嘴,“那邊,夫子。”
中年人按照讀書人的禮節,微微彎腰作了個揖,“謝過小哥兒。”
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小小,轉身走向私塾。
李汝魚和小小莫名其妙。
盯著那中年人走到私塾畔,和夫子互相作禮後寒暄,李汝魚有些擔憂,“我怎麼覺得他看你的眼神很奇怪。”
小小點頭,“是呢。”
旋即挨著李汝魚仰首,眼睛眨啊眨,“我臉上是不是長花啦?”
李汝魚莞爾。
忍不住颳了她鼻樑,“醜死了。”
小小嘟嘴,“不喜歡你了。”
李汝魚呵呵一樂,“雖然很醜,可小小在我眼裡很好看,就像春天雨後百花盛開,世間唯一。”
小小樂了,“那我再喜歡你多幾天。”
沒過多久,那中年人便進村去。
李汝魚和小小牽手回到私塾,問夫子,“那人是誰啊,外面來的?來找誰?”
夫子欲言又止,終究還是嘆道:“陳郡謝氏,你說咱們村還有誰姓謝?”
聽這名號,門閥啊……
李汝魚和小小對視一眼。
陳郡謝氏是個什麼存在,兩人心裡沒概念,也不想關心,但村裡姓謝的人卻只有一個……由不得兩人不關心。
小小她娘,姓謝!
難怪,他一見小小便問是不是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