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汝魚是個孤兒。
從懂事起,他的世界就是扇面村,他所在意的人,就是小小、周嬸兒以及夫子。
所以他很茫然。
睜開眼,自己坐在階沿,前面站著兩個人。
中年人國字臉,飽經風霜,渾身透著幹練冷厲,此刻手按在一柄奇怪的刀柄上,右腿略後,左腿微屈,剎那之間可拔刀作虎撲之勢。
濃眉下的雙眼囧囧有神,如刀剜一般死盯在自己身上。
在他旁邊,是個年輕人。
二十三四歲,長得有些秀氣,隨意的站著,無處安放的左手隨意的按在左腰畔上的奇怪長刀刀鞘上,目無表情。
兩人皆著顏色亮麗的袍服,精美華貴。
上繡飛魚。
很威風。
他們是誰?
李汝魚心裡有很多疑問,卻只是沉默不語。
夫子和小小在不遠處,關心的盯著自己,有陌生人在,李汝魚不好多說。
低頭看了看自己。
恍然。
又被雷劈了。
難怪,自己的記憶從殺了孫鰥夫後就斷了層。
嘗試著發力,掙扎著站起來。
對面身著飛魚服的中年人如臨大敵,倏然上前一步,鏘的一聲手中長刀半出鞘,眉毛斜挑,冷聲道:“你最好別動!”
李汝魚苦笑。
看見夫子對自己輕輕點頭,於是站定不動。
趙長衣拍了拍朱七的肩膀,示意他別他緊張,轉頭看向夫子和小小,鎮定自若的輕聲道:“你們沒點什麼話和他說說?”
夫子聳了聳肩,表示無所謂。
小小上前一步,“魚哥兒?”
李汝魚點頭,“是我,夫子,他們是誰,在這裡幹什麼?”
夫子只好說道:“北鎮撫司的差人,老的叫朱七,小的姓趙。”
李汝魚心中一驚,還沒說話,便見那趙姓年輕人走到小小身前,笑眯眯的道:“丫頭,他真的是你的魚哥兒,不是其他人?”
小小白了他一眼,看見他的笑容,心裡就有一腳呼他臉上的衝動。
他的笑容和魚哥兒差不多。
都有那麼一些刻薄。
但魚哥兒的笑容卻不會讓人生出心裡發癢的感覺,反而會覺得親切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