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你就是個弟弟。”
“可我比你大兩歲!”
“我的記憶活了六十年。”
“我是天子。”
“我是前任天衍府府主的兒子。”
於是,又繞回來了。
“林家之事,務必幫我查清。”忽然,江辭說道。
李隨風看著神情肅穆的江辭,認真地點了點頭。片刻後,他說道:“不過,只這一壺爛酒,可不行。”
“事成之後,我請你喝五十年的女兒紅,如何?”江辭說。
李隨風沉默了。
“怎麼,不滿意?”
“江辭,女兒紅是女兒出生時封你埋下,待女兒出嫁時再取出來宴請賓客的。五十年不嫁,你是打算詛咒誰家閨女啊?”
“噗嗤!”江辭忍俊不禁,一邊笑一邊說:“忘卻了,忘卻了。五十年的,那確實如此,應該叫花雕才是。哈哈哈哈!”
“那就五十年的花雕,我可記下了。”李隨風舉起酒壺,說道:“不醉不休。”
“不醉不休!”
“這酒,真的是一言難盡。”
“嗯。”
次日,劣酒喝多的李隨風比平時晚起了大半個時辰。他起床時,蘇瑤已吃過早飯,在院中吐納練功了。
看到李隨風從房間中走出,蘇瑤收住氣息,對他說道:“蓬頭垢面的,還不快去洗漱?”
李隨風一邊慵懶地舒展著筋骨,一邊打了一個大大地哈欠,說道:“青鸞訣進益不錯,但是苛求形意而忘卻本心可不行。”
“我自然知道,只是最近偶遇瓶頸罷了。”蘇瑤扁扁嘴巴,說道:“快點去洗漱,髒兮兮的!”
“是、是、是——”李隨風隨口應和著,乖乖地去後院水井邊洗漱去了。
和江辭一起吃過早飯後,李隨風卻並未修習內功,而是在與鍾叔過招。習武之人,內功為基,練武必先練真氣。只有李隨風不同,他如今修煉的渾元太玄經,乃是上古巔峰武學之一,體內真氣如同呼吸般,自然而然地流轉、凝練,根本不需刻意修習。李隨風雖然對渾元太玄經的領悟境界不深,但這並非一味苦修能成就的。所以,對於李隨風而言,與其修習內功,不如精進武學招式,加深自己對於天地的感悟來得實在。
鍾叔不愧為九品之上的大內供奉,拳掌之間並無定勢,看似隨心而動,卻是招招精妙,一手為攻,奔李隨風之死角,一手為御,護自身之周全。雙臂如游龍纏身,快慢無序,甚為刁鑽。鍾叔的一拳一掌都令李隨風極難招架,尋常拳法形意毫無作用,李隨風只能憑自己對拳腳的領悟勉強破招。他的拳掌功夫縱使已達宗師境界,卻也毫無還手之力,只能節節敗退。
鍾叔一掌打向李隨風左肋,李隨風忙抬起左臂截住,反被鍾叔借勢擒住了手腕!李隨風左手反扣住鍾叔的手腕,試圖藉機破開鍾叔的守禦!他跨步向前,衝進鍾叔懷中,右臂凝起真氣,以手肘衝撞,強行在鍾叔胸口撕出一道“破綻”來!
正當他右手成掌,準備攻向鍾叔胸口之時,鍾叔左手一番,反壓住了李隨風的右肩,整個人向李隨風壓來!如此一來,雙方皆是門戶洞開,但鍾叔卻是棋高一著!他提膝而動,棄下盤而動全身,手壓李隨風的肩膀,借力使力,輕身倒提!其可謂“迅雷不及掩耳”,鍾叔竟騰身空翻到了李隨風的身後!然而,二人雙手呈互擒,鍾叔這一招直接破了李隨風的下盤,將他連根拔起!即便李隨風試圖施展輕功,但他此刻身在空中又受制於人,鍾叔又將根基扎穩,他毫無卸力之法,只能是任人宰割!
“砰!”
李隨風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後,索性躺在了地上。他一邊平緩氣息,一邊說:“鍾叔,您老下手是真的狠。”
“小友,九品之下能與老夫走過百招的人,不多。”鍾叔退開一步,笑眯眯地說道。
李隨風坐起身子,說道:“您將真氣壓制到與我相同的境界,若非如此,我怕是走不過三招。”
“哈哈哈!”鍾叔捻鬚說道:“小友,你最擅劍術,老夫最擅拳掌,你以拳掌與我比試,半月能接我七十四招,今日已是一百零四招才敗,甚至有了還手之力。你這精進速度,饒是老夫當年,也是自嘆弗如。”
“鍾叔,您老可別捧殺我了。”李隨風謙遜的笑笑。忽而,他盤膝而坐,雙目微闔,呼吸放緩。鍾叔見他體表真氣浮動,緩緩流轉,隱隱有海納百川之氣勢,便知他此刻靈臺明淨,有所感悟。
鍾叔悄無聲息走到一旁,盤膝而坐,為李隨風護法。
忽而,他心中悸動,竟嗅到了一絲肅殺的血氣。九品之上的高手,五感六識隱隱與天地相通。鍾叔知曉,此刻心悸,定然是有大事發生!然而,他不會卜卦推演,無法知曉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好以真氣充盈雙眼,四處瞭望,試圖尋出一些玄機來。
院中,李隨風也感到了一絲心悸!他緩緩張開雙眼,心中暗道:“不好……”
“小友,感悟如何?”
“還行。”李隨風雙手抄在胸前,看向東邊漸漸陰沉的天際,說道:“要下雨了,蘇瑤怎麼還不回來?”
鍾叔看了一眼李隨風后,也看向東方天際。
“山雨欲來風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