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年紀輕輕,竟然聽說過天衍府?”這路人頗為訝異,說:“我知道的倒也不多。我初闖江湖時,曾為爭口氣,沒頭沒腦地招惹了世家豪門,險些沒了性命。最後,是天衍府一位高手幫我平事。只可惜,天衍府作風剛正,與各大勢力摩擦不少。後來,有歹人突襲天衍府,各大勢力竟都袖手旁觀!”說著,他還怒氣衝衝地揮舞著拳頭。他說:“如今江湖以正氣盟為首。正氣門居中調停、維護江湖安定,次序井然倒也不錯。可我總覺得,還是天衍府坐鎮江湖時,那時江湖人的俠肝義膽、快意恩仇更像我們心目中的江湖。”
“說的也是。”李隨風心中默然,不過他卻更在意他與蘇瑤所謀之事。這事決不能讓正氣盟知曉,否則必然阻礙重重!
“嗐,喜不喜歡都過去了。混跡江湖,還是生計要緊。小兄弟也來看懸賞嗎?怎麼稱呼?”這路人搖搖頭,恢復了爽朗的笑容。
李隨風抱拳拱手,說道:“在下一介閒散人,姓李,名隨風。敢問兄臺大名?”
“我叫張凡!異獸獵殺的懸賞,有相中的嗎?”張凡拍著李隨風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說:“我看你挺年輕,沒怎麼見過異獸吧!那些畜生厲害的很,沒幾分本事對付不了,萬萬不可一個人去冒險,小心丟了性命。你別看我才六品,好歹是獵戶出身。這一年在東海獵殺的異獸足足十三隻。怎麼樣,要不要和我一起呀?我還有幾個朋友,正好介紹給你認識。”
張凡這自來熟的本事著實令人佩服。李隨風在芸果澗中和異獸打過不少交道,但這裡是東海,找一些熟悉周邊的老獵人不失為一個好方法。所以,他對張凡說:“張大哥,我是三人結伴,想在東海附近借異獸歷練一番。不知張大哥可否帶上我們一起?”
“三個人?”張凡遲疑了一下,說道:“那要看你們的實力才行。如果本事不錯,我們興許可以去獵殺幾頭更厲害的異獸,還能多賺一些賞金。如果實力不行,我帶上你們,也是去給異獸送口糧。”
“張大哥放心,我們幾個身手還是可以的。”
“那就去看懸賞吧。”
在門口寒暄一番後,兩人走進了正氣盟的樓閣中。他們剛走進去,就有一個灰衣書生走過來,對李隨風說:“李公子,這是您的錢票。此錢票有正氣印為證,在任何一家錢莊中,都可兌為銀兩。”
李隨風接過書生遞來的錢票,說了一聲“辛苦”。那書生只微微頷首,就轉身離開,忙其他的事情去了。
張凡眉毛一挑,對李隨風說:“喔?小兄弟人不可貌相啊,竟然已經完成過懸賞了。”
“僥倖而已。”李隨風一邊說,一邊將視線移到大廳兩側的懸賞板上。在鄱陽郡休養時,李隨風也曾完成過幾次正氣盟的懸賞。那裡獵殺異獸的懸賞,最多貼滿一張懸賞板。可是在東海郡,竟然四、五張懸賞板都貼不下。懸賞板上的資訊太過龐雜,李隨風一時不知從何查起,於是問張凡:“張大哥,這裡這麼多懸賞,你看接哪一份更合適?”
張凡指向最靠近門口的一塊懸賞板,說:“最近異獸多,正氣盟出了新規矩。他們把懸賞按難度分成了‘大災、天罡、地煞、窮兇、極惡’五個級別。我和兄弟們完成的大多是極惡級別的懸賞,偶爾也會成功完成一次窮兇懸賞。至於地煞級別的懸賞,沒有幾位九品高手聯手,可完不成。咱們第一次合作,以完成極惡級別的懸賞為目標為好,穩妥。門口這塊板子上都是極惡懸賞,越向內級別越高,就在這塊板子上尋找我們要獵殺的異獸吧。”
李隨風看向懸賞板。最靠門的這塊板子貼上的懸賞最多,密密麻麻的,眼看要貼不下了。正氣盟乾脆在後面又立了一塊木板,都是“極惡”級別的懸賞。再向內走,就是窮兇級別的懸賞了。窮兇的數量較極惡要少一些,較地煞卻多不少。地煞級別的懸賞,數量猛然降低不少,還不到兩手之數。至於天罡級別的懸賞,整個東海郡竟然只一件!最內側大災級別的懸賞板上,則是空空如也。
“地煞級別就要九品高手聯手了,那這天罡、大災級別的懸賞,豈不是要隱世高手出手了?”李隨風盯著天罡懸賞板上的那件孤零零的懸賞,說道:“這懸賞究竟是何內容。”
“隨風小兄弟,你可別胡來!嘗試天罡級別的懸賞,那和尋死沒區別!”
李隨風看過天罡級別懸賞上的內容後,說道:“張大哥放心,我不至於如此魯莽。”他隨手指向極惡懸賞板的一份懸賞,說道:“就完成這份,如何?”
張凡看向李隨風手指的那份懸賞,說:“紫紋蛇?有點麻煩,不過正好可以試試水準。”
紫紋蛇?李隨風一怔。他剛剛所指,明明應當是一份墨影狐的懸賞。這一陣風,竟然把懸賞給刮偏了?這正氣盟貼懸賞,也太不牢靠了!如果有人辛苦獵殺完異獸,回來發現懸賞被風給捲走了怎麼辦?這寫懸賞的紙張飛在天上,落到地上萬一傷到了花花草草怎麼辦!
千里外,白髮蒼蒼的老者捻鬚笑道:“玄律,我早說過你不必插手。他本就會選那份墨影狐的懸賞,你偏不放心,非要刮陣風。你看,弄巧成拙了吧?”
“這……”東海郡的樂坊中,一位長相俊秀的琴師面色有些尷尬。他用黑紗遮住雙眼,目不能視,全憑雙耳聽風,分辨人物方位。他一邊撫琴,一邊說:“老師,徒兒知錯。”琴聲悠揚,聲傳千里,可是離得越近,這琴聲卻越小,十分的奇特。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老者擺手說道:“你且盯……不對,聽著他。莫要再隨意出手了。”
李隨風跟在張凡身後,總有些不自在。他四處張望,感覺有人正在監視自己。“是我太疑神疑鬼了嗎?怎麼像是被人安排了呢?”他嘀咕了一句。
單是聽到這一句嘀咕,琴師玄律的額上就沁出了冷汗。這小子真的只有七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