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你保證!”蘇瑤小聲嘟囔道。
李隨風輕輕揚起嘴角,對蘇瑤說:“坐下聊一聊吧,說說你查到什麼了?”
二人坐下到小桌邊,蘇瑤開口說道:“城東北失竊的那幾戶人家,我輪流去詢問了一番。幾戶人家夜間休息頗有規律,那飛賊偷竊雷師爺家被撞見,是因為那晚雷師爺在府衙多待了些時候,比平日晚回來了不少。”
“這說明行竊者熟悉城東北各家的夜間情況。”李隨風說:“可曾問出誰是新近來的嗎?”
“貨郎楊一是四個月以前來思雲府投奔親戚的,他現在住的就是親戚家的舊屋。更夫王存是三個月前來的。他說自己無牽無掛,孤身一人,在家鄉與人結怨後,索性就一人遷來思雲府謀生了。其他幾家,只有那教書先生不是思雲府人士,但也住了三、四年有餘。”蘇瑤說:“你讓本姑娘打聽這些訊息,莫非是懷疑飛賊藏在失竊人家中?”
李隨風點點頭,說:“直覺而已,因為林統領與我說案情時,就有兩人有些奇怪。貨郎楊一與更夫王存。”
蘇瑤若有所思地說:“因為他們二人是第二日自己報案的,而非被人撞見?”
李隨風點點頭,說:“楊一第一個被盜,賊喊抓賊可以減輕嫌疑。而那毛賊每三日作案一次,只有更夫王存不符合這規律。現在看,更夫的嫌疑更大一些。”
蘇瑤問:“為什麼?”
“楊一與王存皆稱自己熟睡,王存卻能準確說出被盜時辰。但是王存身為更夫,夜間本應不易入睡,他能說出被盜時辰或不奇怪,但為何不能像賣菜的遲老翁那般夜間驚醒,說出其他的細節來?況且,他是更夫,夜間四處行走,與夜市貨郎相比,更易瞭解各家的夜間情況。”李隨風說:“但是,城東北更夫三日一班、每夜三人輪次巡查。失竊幾夜,皆是王存當值,他若趁機行竊,便無法按時按地擊罄通報,會被同班當值的另外兩位更夫懷疑。”
蘇瑤問道:“如果與他同班當值的幾人與他是同夥呢?”她話剛出口,就搖搖頭,自己否決了這個可能。她說:“若是同夥,應該視而不見才對,不必引人來抓他,徒增風險。而且,失竊銀兩數額不大,三人分贓,未免難了些。”
“若是王存,他該如何行竊?若不是王存,又是何人行竊?”李隨風說道:“這就是我疑惑之處,你那裡可還有其他的訊息了?”
蘇瑤說:“有,被盜的城衛長家,我其實沒有進去。”
“為什麼?”李隨風道:“說起來,盜賊是被他們那家丁撞破了吧。”
蘇瑤冷冷地哼了一聲,說:“哪裡是什麼家丁!分明就是個潑皮惡棍!城衛長的妻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水性楊花。”
“呃,什麼意思?”
“他那妻子,分明是裝病,實際是趁城衛長巡城時,與那個家丁行苟且之事、白日宣|||||淫罷了!”蘇瑤說:“本姑娘剛走到他家門口,就隱隱聽到了房中的聲音。”
“你怎麼知道是那種事情的聲音?”
“廢話!”蘇瑤嗔道:“歡夢樓是本姑娘開的,那種聲音我當然熟悉!而且本姑娘精通音律,耳力非常。他們聲音雖小,我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李隨風遮住雙眼,頗為無奈地說:“我還以為,他們會是一段佳話咧。花你的錢、睡你的人,最要命的還是住你家、睡你人。這家丁實在是毒……”
蘇瑤撇撇嘴,說道:“本姑娘還有兩個訊息呢,你聽不聽啦?”
“聽,當然要聽!”李隨風收住唏噓地表情,一本正經地看向蘇瑤。
蘇瑤說:“更夫王存說他是獨居,但是他家中桌上的杯盞、床上被褥都是兩套。可我並未找到另一人在房中生活的痕跡,所以覺得有些奇怪。還有,王存鄰居家的婦人說她有一次明明見王存出門去了,可是過不一會,從他家又走出了一個王存。”
李隨風眼中頓時閃過一抹光亮!他激動地抓住蘇瑤的雙手,彈起身子問道:“可有其他佐證?”
“沒、沒有。”兩人鼻尖的距離不到半尺,蘇瑤被嚇了一跳。
李隨風稍稍平復了自己激動的情緒。他拉住蘇瑤,叫道:“蘇瑤,你真的太聰明瞭!”若不是殘存的理智還在,李隨風恨不得一口親在蘇瑤臉上。他說道:“你已經找到痕跡了!兩套杯盞與被褥,前後兩個王存,說明這個更夫王存極有可能是雙胞胎!所以只要一人巡夜、一人偷盜,巡夜那個提前踩點,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蘇瑤冷靜地提醒道:“可是並無證據。”
李隨風笑道:“王存一定撒謊了,不論他是否是飛賊,都一定有問題!要證據?人贓並獲就行!”
“好了,本姑娘知道你要直接去抓王存了。”蘇瑤看著李隨風,冷冰冰地說:“所以,你能把手鬆開了嗎?”
李隨風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態,忙收回雙手,說道:“抱歉、抱歉。”
蘇瑤冷冷地斜了李隨風一眼,李隨風卻霎時失神。他看向蘇瑤,呆呆地說:“古人皆說回眸一笑百媚生,殊不知真正的美女子,便是橫眉冷對,也可一顧傾人國。”
“你說什麼?”
李隨風回過神來,笑道:“沒說什麼。”
“再敢油嘴滑舌,本姑娘就把你趕出去!”蘇瑤似乎沒再與李隨風生氣了。她朱唇輕啟,說:“你今天一個人偷跑出去,不可能只是活動筋骨吧?”
李隨風說:“我去查鏢局的案子了。”
蘇瑤小指輕輕一抖。她正色說道:“本姑娘就知道你去查鏢局案了。說說看,你查到什麼了?”
“都聽你的。”李隨風笑著點點頭,坐到椅子上,開始分享自己查到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