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隨風在客棧中休養一夜後,次日清晨便獨自一人出門去了。至於江辭,則是在自己房中讀書,沒有與他同行。聽鍾叔說,江辭昨天白日裡見李隨風不在房間,以為他從天機茶館拿來的訊息有了下文,出去查自己的私事了。所以,江辭就自己出門閒逛了。他昨日傍晚時不知從何處買來了一部話本,在房中掌燈讀了一夜,日出時才意猶未盡地休息去了。
李隨風按著天機茶館卷軸中的記載,在思雲府中找到了當年的天衍府分舵。但是,十八年前的血戰後,這分舵府邸就成了一座空宅。過了幾年後,這座府邸被一位富商買下,改成了一家商號,絲毫沒有當年的模樣。
李隨風在商號中隨便走了一圈後,並無所獲。於是,他就去尋找當年楚鶴江、李瀟瀟夫婦的住處了。十八年前,二人的住處被大火焚燒,李隨風早已不報希望。當他尋到二人住處的舊址時,那片廢墟早成了一群潑皮的落腳地。
李隨風剛走進去,就被裡面的潑皮圍住。這群潑皮各個凶神惡煞、手持棍棒,但有幾人拿的卻是菜刀、擀麵杖之類充數的東西。只有一個潑皮,手中拎著一柄鋼刀,神色倨傲。李隨風見他粗布短衣,面生黑斑,右眼角還有一道駭人的疤痕,就知道他是附近潑皮的頭領“黑麵疤”平三。
平三將鋼刀扛在肩上,喝問李隨風:“小子,你哪來的,怎麼跑這兒來了?”
李隨風向四周瞟了一眼,周圍早被這些潑皮圍得水洩不通,差不多有二十號人了。他對著平三說:“憑弔故人,還請各位行個方便。”
“憑你個鳥吊,大爺我七、八年前就跟兄弟佔住這兒了,哪來你勞什子的故人?”平三一嘴髒話,胡咧咧地說道:“要吊,就吊一吊爺們吧。看你細皮嫩肉的,別經不住爺們玩的。”他抬手一招,院裡的潑皮就圍了上來。
李隨風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憑弔你也行,得麻煩你先去死才行了。”他運起真氣,瞬間殺到平三面前!還不等平三反應過來,李隨風已經一掌將他打飛!
摔在地上的平三渾身吃痛。他哪是肯吃啞巴虧的人,頓時惱怒不已,吼道:“還愣著幹什麼,給我打!”
這一聲招呼,所有潑皮當即手,使出吃奶的勁朝著李隨風打去!可這些連如何運轉真氣都不清楚,打架全靠蠻勁的烏合之眾,哪是李隨風的對手?李隨風施展身法,如游魚般穿梭在一眾潑皮之間!這邊當頭一棒打來,李隨風側身一讓,手掌在那人背上輕輕一推,那棍子就奔著旁邊使菜刀的潑皮頭上去了!那邊菜刀砍來,李隨風一勾手,就扣住了潑皮的手腕,輕輕一帶,便讓菜刀奔著一邊用鐮刀的潑皮砍去了。李隨風不緊不慢,甚至右手負在身後,只用左手一收一推,以柔克剛,輕鬆卸了幾個潑皮手中的兵器!緊接著,他左手迅疾如風,一掌一個,將幾個潑皮臉都抽腫了!
前後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這十幾個潑皮就全都倒在了地上,只剩下平三一人還站著。李隨風撣撣衣衫上的灰塵,手中凝出一團真氣,緩緩地朝著平三走來。
平三如同看到了閻王爺一般,嚇得手中鋼刀直接落在了地上!他本能的向後退開一步,卻是跌坐到了地上,連忙說:“大人!大爺!饒命啊!”
李隨風手中真氣散去,說道:“記住,憑弔和上墳的意思差不多。”
“是、是!小的蠢笨,小的知道了!”平三在地上連忙磕頭求饒,說:“求大人不記小人過,把小的當個屁,給放了吧。”
李隨風擺擺手,說:“趕緊滾吧,別再讓我看見你們。”
平三連忙撿起鋼刀,起身朝外面跑去。但是,他剛走到李隨風身後,回身就砍出一刀,出手毒辣,何其陰險!
“啪!”清脆的響聲讓平三愣了半天——他手中鋼刀竟然斷為了兩截!他看著徒手掐斷鋼刀的李隨風,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空氣中瀰漫起了一股腥臊味。
李隨風瞟了一眼褲子洇溼的平三,一臉嫌惡地說:“你們這群人,我一個個都記住了。我明日若在思雲府衙的大牢裡沒看見你們,下場就是此刀。”
“是、是!”平三顫顫巍巍地說道。
“還不快滾!”李隨風一聲爆喝,這群潑皮就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等這群潑皮走後,李隨風才仔細打量起這座廢墟般的舊址。一場大火焚燒,再加上年久失修,這裡早就沒有了當年的模樣。唯獨後院中的一座假山還好端端的立在原地,除了些雜草灰塵,假山上卻連塊青苔都沒有。李隨風覺得好奇,便繞著假山走了一圈,又將手搭在上面摸了摸,卻都沒看出什麼奇特之處。
“但願是我想多了吧。”李隨風聳了聳肩,自言自語道:“這假山上就算真有機關,也不是我能解開的,我可不懂機關術。”他一邊說,一邊拍到了假山上。誰知,就是他這輕輕一拍,那假山石竟然吱吱嘎嘎地移開了些許,露出一塊青石板來。
李隨風呆呆地看看假山石,又看看自己的手掌,難以置信地撓了撓頭。他掀開青石板,石板下是一個木匣。木匣小巧精緻,材質奇特,在假山石下藏了十幾年光景,竟還散發出淡淡幽香。
木匣並未上鎖。李隨風開啟木匣,裡面只有一封信和一塊玉腰牌。信封上,寫著“吾兒親啟”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