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隨風張開雙眼說道:“確實只記得這些,細節記不清了。而且我只見到了庭院中的景象,其他各處並未見到。”
“昨夜行兇者至少四人。”蘇瑤遞給李隨風一杯茶水,說道:“仵作驗過三十四具屍首,十三人死於刀傷,八人死於淬毒暗器,七人四肢斷裂、被打斷頸骨而死,還有六人被震碎五臟六腑,暫時不知是何種法門。”
李隨風接過茶杯,卻沒有喝水。他眉頭輕皺,問道:“突發這等大事,幾家勢力的分舵都沒有訊息嗎?”
正準備喝茶的蘇瑤動作突然停住。她不動聲色地放下茶杯,說道:“遊人坊尚無訊息。許韶先生今早稱天機茶館不參與此事後,就閉門不見客了,夜語酒肆也差不多。其他幾家勢力傳遞訊息的速度都不如這兩家,也就沒有動靜了。”
李隨風嘆了一口氣,說:“他們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反倒是讓我危在旦夕。”
蘇瑤一怔,忙問:“怎麼回事?”
李隨風指指自己的傷口,說道:“昨夜,我與那個飛賊闖入鏢局大院時,鏢局中已無活人氣息,這夥人應該已經達到了目的才對。但是我與飛賊交手時,卻仍有人出手殺我,以為我死後,更是回到了院中。”
“飛賊?什麼飛賊?”
“前幾日在城東北一帶小偷小摸的傢伙。”李隨風說:“與巡捕統領林正談到過,我想試試抓他而已。”
“哦。”蘇瑤點頭說道:“這群殺手難道不是因為尚未走遠,害怕被你撞破嗎?”
李隨風搖搖頭,他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說道:“不會。滅口如果不是為復仇,那就是為劫掠之後,遮掩身份。以他們的身手,直接離開最保險。他們出手殺我卻不確認死活,不僅因為自信,而且因為我不是他們去而復返的目的。他們肯定是留有疏漏,要回來將痕跡抹去。但是,他們現在知道我沒有死,極可能會識破他們的身份。所以,他們一定會來殺我。”
蘇瑤面露憂色,說道:“是啊,死人才是最會保守秘密的。”
“殺了三十四人,不會差我一個了。”李隨風說:“而且那個飛賊,可能也會死。甚至,我隱約感覺,他知道的內情,比我要多。”
蘇瑤恍然大悟。她神色微微放鬆,一邊從李隨風的手中拿回茶杯,一邊說:“你打算搶在殺手之前,找到那飛賊?”
“謝謝。”李隨風說:“找到他,就能知道這群殺手的目的。”
“那你打算怎麼找?他作案大半個月,林統領也沒抓住他。”蘇瑤問道。
李隨風說:“我已有頭緒,但還有幾處疑惑,尚未解開。”
“現在會隨時有人來殺你,你絕不可四處亂走。”蘇瑤說道:“你就留在本姑娘的歡夢樓養傷。本姑娘這裡有人照應、晚間人多,又有遊人坊名號在,那些殺手不好直接動手。其他事情,本姑娘來幫你。”
李隨風一怔,說:“你幫我轉告江辭就好。此事牽涉頗深,茶館酒肆都閉門謝客,不願參與此事,你遊人坊貿然捲入,太過兇險。”
“江辭才三品,而且又是初入江湖,哪裡比得上本姑娘?”蘇瑤雙手掐腰,站在李隨風的面前,說道:“就當我是還你人情。還是說,你信不過本姑娘?”
“不,只是江辭身份特殊,他捲入此事,不會輕易危及性命。”李隨風輕輕地撓了撓臉頰,說:“你允許我在歡夢樓養傷已是大恩。況且,我也捨不得讓你捲入危險。”
蘇瑤俏臉羞紅,說道:“那把你朋友捲進來,你就忍心?”
“他已經卷進來了。”李隨風說。
蘇瑤說道:“本姑娘也已經被你捲進來了。”
“這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蘇瑤不滿地扁扁嘴巴,說:“這事情就交給本姑娘了!你把你要查的事情告訴我,然後給我安心養傷!”
李隨風看著蘇瑤,只好放棄掙扎,由她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