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鋪坐落在京城一處極不起眼的角落,牌匾用的上好的梧桐木,上面用朱墨雋逸地刻了幾個繁體字,“藥理閣”。
這藥鋪雖然看著極為普通,騙得了平民,卻騙不了穆清歌。
房梁、櫃檯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一些藥理需要用的工具也是低調輕奢,一看就知道它的老闆定不是個缺錢的主。
正在櫃檯邊撥弄著藥秤的小二看到穆清歌,眼神裡瞬間射出了光芒,趕緊興奮地去叫了裡間的大夫,“師父,師父,楚姑娘又來了!”
“是嗎?這可太好了......”伴隨著老人家極盡滄桑又帶了些激動顫抖的嗓音,一個身穿灰色長袍,頭頂一尊破舊方帽,手裡還攥了幾根草藥的老頭從裡面走了出來。
髮髻斑白,方臉綠豆眼,看起來十分有喜感。
眼睛眯了又眯,走近幾步,待看清了穆清歌放在櫃檯上綠油油的藥丸後,這才喜笑顏開抬頭打量了眼穆清歌,十分滿意。
“姑娘開個價吧!這種奇怪的藥丸療效甚好,比過我這老頭弄的什麼草藥可強多了。”老頭搖頭晃腦的,讚不絕口,目光一直流連在那藥上,眸子裡是掩飾不住的喜色。
還沒待穆清歌開口,這老頭像是想起了什麼,看向穆清歌,語氣有些謹慎,充滿希冀,“不知家父究竟是何方人也?竟能研究出如此絕妙的藥物。”
“不過是江湖藥門的一代隱士,既然家父執意歸隱,過著清貧普通的日子,就不希望有人再打擾他。這藥是我看家裡實在揭不開鍋了,我才偷偷拿出來賣的,若被家父發現了,我定不會有好果子吃。”
穆清歌一口略帶粗獷的聲音,說一句喘幾下,聽起來憨態可掬,一看就像是膽小的老實人。
那老頭一聽這話,心中立刻明瞭,便不再過多過問,只是轉過身,揮了揮衣袖,十分爽朗道,“這樣吧,這藥物實在是世間難得的神物,我先給你九千九百兩,以後你每月能不能都給我偷出來點?按照每顆兩百兩計算?”
老頭捋了捋下巴處白花花的鬍子,小眼睛亮晶晶地看著穆清歌,眸底是掩飾不住的精明和睿智,像是早已把穆清歌看穿了般。
這樣的天價?有幾個人能拒絕的?平常人家每月能有二十兩都算是村裡的富戶了,反觀那女子聽到這個價格卻十分淡定,毫無波瀾。
透過掀起的一角面紗,隱約露出一副認真思索這筆交易是否划算的模樣。
老頭看到這裡,嘴角扯起了一抹笑意,看起來完全就是個老頑童。
至於那藥門的隱士?他就是這天聖朝第一藥門的歸隱大長老,還有哪家的高手能在他眼皮底下藏著掖著的?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藥出自這個女子之手,而這番行徑打扮,顯然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老頭這話說的有些滑稽,穆清歌著重聽到了那句,“每月給我偷出來點。”眉心跳了跳。
思量了一二,穆清歌終於開口,一出聲還是那憨憨的語氣,說出的話卻是十分精明,“九千九百兩我就不要了,這藥還是按每顆兩百兩,以後這藥理閣每月所得,無論多少,能否能我分十之八九?”
老頭怔了一下,抬眼看向穆清歌,心道這女子出手實在心狠手辣,她知道他這藥理閣每個月能有多少的俸銀嗎?竟敢這般獅子大張口?
老頭皺了皺眉,瞥了瞥嘴,眼神又流連了幾眼那桌子上的藥物,一副糾結又難受的模樣,最種卻還是爽朗出聲,“行!但是有個條件!以後你若再有什麼新配方的藥,必須第一時間轉交到這裡,不許再尋第二家!價格我們可以再訂,像這次一樣,先試藥,後定價。”
“師父!二......二公子還不知道呢。”聽到這個決定,一旁的小二忙出聲提醒。
只見那老頭眉眼一橫,撅起了嘴,語氣有些不滿卻又極盡頑童之相,“這藥理閣誰說了算?那小兔崽子每次都讓我追著他喂藥!上次那事還沒跟他算賬呢!”
“是,是。”小二忙低下了頭,又偷瞄了幾眼那老頭,不敢再作聲。
老頭瞪著小二,待他安靜下來,立刻扯起了笑臉看向穆清歌,翻臉比翻書還快,一臉笑眯眯的模樣,像極了狼外婆,“姑娘,你看這個條件可以接受嗎?”
“可以。”穆清歌勾了勾唇,不假思索出聲,又從荷包裡取出了一包荷葉裝著的綠色藥丸,將桌子上五十顆整理了一下,盡數交給了老頭。
老頭立刻雙眼發光,捧起那荷葉嘟嘟囔囔地進了裡屋,彷彿忘記了這是自己出了天價買回來的。
一百顆,一顆兩百兩,穆清歌小心地將這一沓面額兩千兩的銀票塞進了荷包裡,只揣了些管那老頭要來的碎銀,打算去看看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