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遊輪，甲板，還有一個坐在書包上盤腿坐著的小女孩。
眼前的這一副畫面，略微詭異。
顧則羽走了過去，十七八歲的少年，正是身高還在可勁兒往上竄的時候，面前的小不點兒對比慘烈。
可人家小小的腦袋還知道將書包墊在屁股底下坐著。
對上那眼神，顧則羽覺得站著的他倒像是個二傻子。
剛盤腿坐到了她對面，粉嫩嫩的小鞋尖兒就流氓似的在他腳踝上踢了一下。
“喝過酒咩？”
“沒有！”顧則羽苦笑。
他身邊的公子哥，哪個不是小小年紀什麼都嚐遍了，招貓逗狗的，喝酒賽車的，可他不行。
因為他哥哥是顧行江。
原本在各世家都交口稱讚的顧行江，他是他弟弟，體會要更深。
他要被家人同每一個時期的顧行江來對比，對比下來，他連他大哥的一個指頭都比不上，母親總說著沒關係，讓他努力。
卻不知道他已經是拼盡全力的狀態了。
有的人啊，從出生就輸到了起跑線上。
顧則羽喝著啤酒，不自覺的就傾訴出來了，說完又覺得好笑，哪怕眼前這個小不點兒聰明伶俐，但也應該聽不懂他說的話吧。
啤酒是冰鎮的，入口帶著刺激，微苦。
昭昭託著自己的肉肉臉，“你還小，以後的事充滿無限可能。”
顧則羽第一次嘗啤酒，感覺腦海中緊繃的那根弦慢慢放緩，他持續驚訝的看了眼對面的小不點兒。
小奶音說話咬字都不清晰，還知道什麼叫以後的事充滿無限可能。
現在的小孩子智商都這麼逆天了嗎？
“不小了，我馬上滿十八週歲了。”
十八週歲，在顧家就是分水嶺，如果說以前他可以有用沒用的知識都往腦袋裡灌，可成年之後，他就要真刀實槍的去操作。
昭昭點頭。
“我都不知道為什麼要和你說這些，你也不懂。”
昭昭又笑了笑。
上一世顧則羽就沒有活過十八歲，她上輩子長大後偶爾聽說過顧則羽的事情，知道顧則羽是在十八週歲生日前遊輪上跳海自殺。
原生家庭的影響，不論好的壞的，都會刻到骨子裡。
顧家大概覺得給了顧則羽衣食無憂的人生，就要他一定要像是顧行江那樣閃耀，那樣出類拔萃。
但是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怎麼會完全一樣呢？
“算了，不想和你這個小不點多說，小屁孩，回家去吧。”顧則羽站了起來，仰頭將啤酒一口喝光。
就看到小不點兒也站了起來，抬起粉色的小鞋子踢了踢他的運動鞋，“把我的吃的都裝回我的小包包裡。”
顧則羽將易拉罐捏扁，“我為什麼要幫你？”
“快一點，婆婆媽媽的！”說完，小揪揪一晃，已經抬步往出口走去。
奶兇奶兇的，還挺有範兒。
顧則羽：“……”
認命的將所有東西都裝回粉色的小書包裡，他拎著書包跟在後面。
“小不點兒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
“你房間有筆記本嗎，不是塗塗寫寫的筆記本嗷，就是膝上型電腦。”
“有！”
“我要用，你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