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的異象竟然都消失了?接連數百里,靈機外洩,滋養萬物,這分明是一方靈峰福地才能做到的事情,但那一河段從未出現過任何仙人洞府,洞天世界,必定是龍脈無疑!”
男修皺著眉頭沉吟了片刻,突然降了下去,把神識探入水中。
“清鄉河伯,還請出來一敘!”
他這一下傳音似乎運用上了某種技巧,波動在水中傳出很遠。
片刻之後,水中浪花翻湧,水元凝聚之中,一個人形的身影浮了上來,顯化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形象。
這正是大乾朝冊封的水中神靈,分享大粼江神權柄,掌控玄洲水脈的當地河伯!
“何人召喚本神?”這河伯於烈日之下現身,多有不喜,但見上空兩人袍服,不免又是一怔,殷勤飛了過去,討好說道:“原來是上宗仙師,不知二位仙師到我處有何貴幹,倘若有什麼是小神能夠幫得上忙的地方,還請儘管吩咐。”
河伯隸屬朝廷冊封的香火神靈體系,和三宗弟子處在不同的道途,原本有些風馬牛不相及。
但是個人都知道,玄洲大陸擺明了是三宗貴重,這些真傳弟子之流結丹有望,說不定那一天就調任道籍司,成為統轄自己這些下界神靈的頭腦。
即便是朝廷高層,皇城之內,也有他們的師門前輩擔任國師,隨時都有可能拿到仙籙,聖旨,調動自己。
這有些像是某些朝代以文統武的現象,甭管所屬部門和各自負責的事務,但凡是個仙門弟子,那就是清流,是真正有望直入中樞的上層人物,而相應的,香火神靈之流,屬於濁流,是皂吏,衙役一類的存在。
當然,如若換成那些無根浮萍般的草莽散修,他就沒有這麼好說話,堂堂河伯,那也是要面子的好吧,怎麼可能給人呼來喝去。
三宗弟子卻沒工夫享受這種差別對待,只是問道:“你所轄河段,最近可有異常?”
河伯微怔:“異常……具體是什麼樣的異常?”
男修一時有些無言,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為好。
河伯小心翼翼解釋道:“二位可能有所不知,小神在此坐鎮,大至魔神出世,仙寶仙蹤,小至鄉民糾紛,投河自盡,只要是轄區之內所出的事情,多多少少,都能沾上點兒關係,但近期以來,本縣江河湖泊俱皆太平,唯獨上游縣衙所在之地,城郊五里之外,似有人偷排汙水,疑有私設作坊,偷釀酒品之不法事……”
李柃選擇的河段是尚未被大乾納入掌控的野地,那裡暫未來得及冊封河伯。
這邊的河伯和那處隔著好幾百裡地,還真一無所知。
畢竟,河伯也是地祇一類,出了轄區就不靈了。
“那好吧,有勞你了。”男修無奈,只得擺了擺手。
河伯道:“那,小神就告退了。”
轉眼功夫,化作浪花重新沒入河水裡。
女修突然開口道:“莫師兄,不必氣餒,其實該縣河伯一無所知,也是個線索。”
男修轉頭看向她。
女修道:“你想想看,上下兩段的河伯都說未曾察覺異常,而中間又有一片野地,那不擺明問題就出現在那裡嗎?
雖然少了河伯協助,我們調查起來多有不便,但若方圓數百里全部翻過來排查,總會有個線索。”
男修暗歎一聲,方圓數百里,說得輕巧喲。
連他都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乾脆草草上報結案算了。
但這種事情不好明著對師妹說,只能含糊道:“也對,我們慢慢排查吧。”
有這種想法的修士絕不限於這名男修,李柃尚未顯露形跡,也不曾真正引起重視。
道籍司那邊,雖然對拿走龍心石的神秘強者異常看重,但畢竟沒有足夠的線索,也很難和這引發異象的根源直接聯絡起來。
無論蘇用道,還是陰長明,扶長老,莊東王等人都不曾料到,原本有可能追蹤到李柃和龍心石的線索,就這麼只差一線,悄然隱寂。
時間慢慢又再過去數月,來到了積香七十六年,李柃在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情況下繞回風來港,然後摸向蕩魂山一帶。
彼時道籍司和鎮魔司的捕風捉影二堂都已經把注意轉移到了北方邊境和草莽各處,誰都沒有想到,他竟然又回來了。
不過,蕩魂山已經盡歸大乾,李柃也不敢上門玩什麼燈下黑的把戲,只能退而求其次,在一處被摧毀的妖寨附近尋找靈谷和地脈暫時將其安置下來。
附近遊蕩著不少未被剿滅的大小妖修,還有草莽散修出沒,或能再提供些許遮掩。
至此,李柃開始利用手中寶物的第二步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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