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他說他雄韜 武略,胸懷天下。常夏點頭稱是。他說考研之前萬般不如意,生活在底層。如若考上研,就能施展才華,衝是雲屑。常夏點頭說,好,讓我們共同展望美好的未來。
常夏告訴他我總結出了一套學習方法,很適合後期複習。
把它稱做為“畫地圖法”。“我對著教材的大綱在草稿上劃呀劃呀,憑著以前的記憶來勾勒 整個內容的輪廓。這過程確實痛苦,就像一個頭骨修復專家,要根據死者的遺骨用電腦來製作死者的畫像。
我竭盡全力在記憶的黑暗河流上打撈著東西。有時碰到暗礁卡住了,我就在上面作個記號;有時又陷入了迷霧,我就只好站住。也做個標記。
這就是畫地圖了,現在我已經知道哪個角是我所不記的了,哪個角我已經記得很牢。地圖的形狀畫完了,我也就開始看新內容了。
看完新內容後,我再閉上書,回想一下,看了一些什麼內容,也就是把這些新的貼片貼到老地圖上去。”
他笑著,我們倆人的學習方法不一樣呀。就像對著整個冰盤,你是一小塊一小塊的敲,每天敲掉一小角,而我是一層一層忽啦的磨,每天磨掉一小層。不虧 曾是做老師的,語言表達能力蠻強。
酋長的上嘴唇稍有點向外突,有點像水瓢。可這隻水瓢光知道向外倒水,不知道把外面的水往裡面盛。
然後又滔滔不絕的講起了他的英語作文模式,他很得意,他有策略的。做人要善於找策略。
政治的押題呢,他已經找了無數套複習資料了。
他考研的十八般武藝展示齊全,樣樣錚錚作響。
常夏被他弄得頭暈目眩,以有些崇拜的目光瞧他了。技藝如此,今年走定了。吸他技巧!
此次“論劍”,常夏取得對方劍法,揉和在自己招式中。而對方呢,只顧展示自己的劍鋒,並未吸取他方之長。
看來“酋長”確實壓抑太久,無人傾訴,末了他告訴那時還不太熟悉的常夏,如再考不上,就沒臉回單位了。
他說常夏怎麼還聽MP3呢,腳已經踩到這塊土地上了,怎麼還不做努力呢?常夏挑著鱔魚,微微一笑,不作解釋。
並排出門時,一股隱約的餿味時隱時現。常夏牽著鼻子暗暗搜尋,源頭可能是“酋長”身上。
常夏不禁也有點擔心自己,她已近七天沒洗澡了。有好幾次,她想低頭到自己腋窩裡去嗅,可畢竟沒好意思。
洗澡,要提著一個桶,爬上兩個山坡。如果去得不湊巧,還得排隊。洗完澡後,回來洗衣服,這一來一去得要二個小時,她不會奢侈得一星期去洗兩次澡。
(二)
與酋長吃過飯的第二天上午,她無意中朝圖書館走廓的鏡子看去。鏡子裡那個蹩腳、不得體的穿著,常夏怔怔的朝前走了幾步,再扭著脖子轉向後背。終於放棄了自我安慰的努力。
站在鏡前,牙齒咬著下唇,猶豫未決,從圖書館到從圖書館到她山坡上的“蜂窩”約有十二分鐘的路途,再加上試換衣服,一個小時就這樣切割去了。這一小時的時間麵包片,怎捨得浪費?
那些知識,從地窯裡爬上來,腐敗著幾個世紀的氣息,吞噬著他們的肌體。面色蠟黃,形容枯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