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姐她的臉略長形,下巴尖尖的,眼睛很大,因為眼角略有下垂,便顯得雙眼皮很深,像是手術割出來的。說起話來,語速快,很愛笑,給人生機勃勃的感覺。
到了晚間,又以進來一名業務員,年紀較柏賢們長些,三十歲左右的樣子,見到柏賢和常夏,態度很是冷淡。他已是公司的老員工了,對柏賢這樣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夥子自然不屑。
他也是這辦事處的常駐人員。因負責福城地區的業務已六七年了,早就懶於耕耘,銷量按往年的收成就行了,有時間便是通宵的打麻將,有時上網聊天,跟網友會面,騙騙年輕的女孩子,嚐嚐新嫩果實的滋味。
因此,當別人在跟常夏說說笑笑時,他只是冷眼上下打量了常夏一番,面無表情,然後便出去找人打牌去了;晚上回來時,發現那間裝有空調的屋子已住下了柏賢和常夏,心裡惱火異常。
(三)
公司總部派來了一箇中年會計過來查帳。中午吃飯的人七七八八加起來有近十人的樣子。柏賢就下廚忙碌。農村出來的男孩子,吃苦耐勞,手腳勤快,幹什麼活也不嫌棄。特別像他們這種四處為家的銷售人員,廚藝都練得一流。
不一會兒,一桌子菜端上來,吃得那些老孃們直感嘆,誰家女孩子嫁給你們,真是享福了。
眾人的廚子柏賢於是便笑著解釋,現在男人在外面競爭壓力非常大,回家後,在廚房裡可以進行他的藝術創作,全身心放鬆一下。引得大家一陣鬨笑。
常夏想起恩靈所說的女人不用做飯也是一種幸福,不禁微笑起來。
平時,這房子都像流動站似的。月末大夥回來一下,第二天又都下市場去了。
房間裡又只剩下兩人,顯得很靜謐,因為有常夏在,柏賢便推遲了一天。他想在臨走之前,將常夏這幾天吃的東西都做熟,放在冰箱中。
剛來,就要將常夏一人留在這無人相識的福城,柏賢心中歉疚。愛她,無須空言詞,只將一番愛意密密織在行動中。
大熱天,他去買菜,在廚房揮汗如雨為她備飯菜。他恨不得將她一星期的飯食都準備妥當才下去出差。
只見他不時伸出胳膊,擦拭額頭上正往下掉的汗滴。有時他側過臉來,常夏就看到他的右側面頰,那個酒魘,經常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歡快輕鬆的神情。
常夏還是拿出那本詩集,站在廚房門口,大聲讀給柏賢聽:““重過閭 門萬事休,何事同來不同歸。”
“你不用讀了,我知道。”柏賢一邊剝蔥,一邊介面道:“梧桐半死清霜後,頭白鴛鴦失伴飛。”
常夏緊接著跟他一起背起來:“新隴舊棲兩依依, 空床臥聽風吹雨,誰復挑燈夜補衣。”
“咦,你怎麼知道?”常夏跳到柏賢的身邊,抓住柏賢的大耳朵,十分不服氣:“你這個做銷售的人怎麼會背這些古詩呢?我還不會背呢?”
柏賢的兩隻手在忙乎著豬腳,脫不出來幫忙,只得像豬八戒似的搖著兩隻大耳朵,
“要死呀,老抓我的耳朵。我是誰啊!讀書的時候人家叫我老夫子的。我講春秋戰國故事,全班同學都豎著耳朵聽。”
兩人正打鬧著。手機響了。柏賢的手是溼的,常夏幫他從褲子口袋裡掏出耳機電話。
柏賢一看號碼,頓時趕緊把溼手往身上蹭了兩下,拿起手機,將玻璃推拉門關上,這聲音小了。常夏在外面莫名其妙地看著他臉上的緊張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