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上回講到兩人在車站碰面。
(一)常夏被摟在柏賢的肩膀下,向那幾個正在做鬼臉的“密探”搖搖手。
多少年後,常夏夏回憶起那一刻,仍覺得美麗極了,就像北極天空上的純淨銀河;就像清香洌世間少有的香薰。
這時,你美極了,明亮的眼睛。紅潤柔軟的嘴唇上含著的笑容就像水晶裡悠悠的波紋。
常夏夏終於來了,也許原本平凡的愛情,因為種種阻隔才顯得如此美麗。
他說他永遠記得那月那日。那天她的樣子。一頭齊耳的烏髮,上身穿著一件素白的 白恤 ,下面一件碎花淡紫色長裙。淡雅秀曼。天上仙樂。
“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二)
月下紅娘把一根線系在一個人的衣袖上,拉著這根遊絲穿行去尋找世界上的另一個人。
要穿過多少河流,多少條街道,多少個城市,多少條鐵路,幾乎在還未到達時這條線便 斷了。
所以這世上有多少人不曾遇到自己的愛情,遇到自己遺留在這塵世間的另一半。
她們遇到的只是一個男人或一個女人,生活在一起的婚姻。
也許每個個體離開母體後心間也許都藏著一絲寒冷,等待著那個最後到來的人給自己融化。
常夏似乎等到了那個最後到來的人。
可是在等最後的那個人到來之前,她犯下了多少錯誤。甚至差點永遠失去了等待他到來的機會。
在認識柏賢之前,常夏的黑暗故事,從頭說起,還需要把琴絃撥回幾年前。
這天, 在夜晚寂靜的大街,下夜班騎腳踏車回家的吳民看到了一個女孩子立在路燈下,路燈在她的臉上打下了落寂蒼芒的神色。
他連續上了一個星期的夜班,連線幾天都能看到這個女孩子。
有時她低著頭躑獨行,有時靠在等公車的欄杆上,茫然的眼神似幽暗的衚衕。
就在剛才,在單宿裡。“走吧,跳舞去。”春珊和恩靈打扮得美美的,前後鏡交錯看自己的妝容,倆人打算結伴去小鎮上的舞廳跳舞,只見常夏縮在自己的桌前,只能看到她沉默的背影。她倆相互瞥了一眼,各自拎著包,出門了。
宿舍裡的她像是一棵得長在水邊的孤寂水草,縮著細瘦的脖子。
所有的公共活動,常夏都提不起興趣。她又陷入了抑鬱狀態。
她一人從單宿走了出來,茫然得晃盪在街上。
小鎮的樓房是山上高低不同的樹,在寂靜的夜裡默默無聲的垂落著。
一條寥落的柏油馬路,凝固似的乾乾淨淨擺在那兒。偶爾一個匆匆的上夜班的背景,將小鎮顯得更加邃靜。
在一個十字路口,唯一的兩盞紅綠燈在間隔著交換著睜閉眼睛。
一睜一閉,常夏都不知道自己已落在小鎮多長時間?一個月?二個月?半年?怎麼長得像是沒有盡頭似的。
他,未婚男子,在公眾場所,留意似未婚的女子。
他依稀記得,幾天前,在圖書館的閱覽室,見過這個女孩子,站在座位上弓著上身歪著腦袋急急的翻著報紙。然後又歪著身子在報紙下面抄著什麼。總讓人感覺有幾份怪異。
這時,她的寂寞,誰都看得出來。他判斷她不會拒絕,晃盪在街上的她就像一間敞開的屋子,誰都可以隨意進來。
“怎麼只有你一個人,我送你回去吧!”他推著腳踏車靠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