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就在剛才,在密密人群的上海火車站,一位四十多年的中年婦女送著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中年婦女燙著卷女,修飾整潔,她倆都顯得心事重重。
直到上車的前一刻,中年婦女還不放棄希望,對年輕女孩說道:“小夏,跟阿姨回去吧,不就是一張火車票的錢嗎?阿姨補給你。”
常夏沒有吭聲,望著密密的侯車人群。
剪票開始了,常夏被捲入了人流,在向前擁擠的人流中常夏回頭看了紅姨最後一眼。
紅姨緊抿著的嘴唇,紅姨緊抿嘴唇的神情長出了果子般躍出了她白裡透紅的面板上,紅姨的眼裡流露著的無奈的憤意和惋惜。
常夏知道,如果她常夏真是紅姨的女兒,紅姨早就一巴掌將她打出火車站。此時,她只能知道紅姨心裡有種被有種被辜負的傷害和計劃落空的憤恨。
這個叫紅姨的人差點整個地改變了常夏和柏賢的愛情命運,她和柏賢的人生遊絲差點因此而斷了。
兩輛擦身而過的列車,透過偶然的一根纖毛拉在了一起,而此刻,那根纖毛又差點被不經意的風吹走。
其實,常夏那天清晨坐車離開小鎮,她的第一站並不是柏賢所在的福城,而是上海。故事從常夏留在小鎮最後的日子說起。
(二)就在常夏準備離開小鎮直奔柏賢時,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一天上午,常夏正在房間裡收拾東西,屋子裡凌亂不堪,地上幾個紙盒箱子,塞著被子、衣物及書,零散的小玩意滿滿攤了一桌子。
還有一個錢包上掛著的一個小絨狗。去科室最後收拾東西,見櫥子裡掛著一個毛線黃色的毛絨絨的小狗,心裡湧起一陣憐愛。
她把它握在手中,腮尖尖的腮幫上有一個小紅點,是她的口紅還是買時就有的。是買的時候帶的吧!
清楚記得一個下午吳民把她搖醒,伸出一樣東西在她眼前晃了晃。小狗,她雙眼一亮,搶過它,把它緊緊地摟在懷裡,翻個身,又睡去了。
把它握在手中,心裡又升起了對往日那是一點溫馨日子的留戀的柔情。這是小鎮生活的溫情。
搬家的時候看著滿屋的東西站在屋中央不知從何處下手,想起了李清照的“環顧四周,且悵悵,且茫茫。”一點一點把東西往紙廂裡放時,心裡充滿了悽惻地感覺。
這間住了半年的屋子,從半年前的變故,世界一下就撕裂了似的,從半年前的瘋狂排斥,從半年前的這間屋子裡的冰冷,到現在跟它建立了一點一滴的感情。
到幾個月前恢復了一點心境去收拾它去佈置它,到半個月前一個人的到來,這間房間給了她別樣的感情。
人生是充滿了無常的變故,就像一本刪減修改的劇本,不知道最終的結局。
突然外面響起了疑疑惑惑的敲門聲,同時伴著兩個女人說話的聲音:“也不知是不是住在這裡?敲敲看吧!”
常夏拉開房門,一個是三十歲左右的女子,另一個是一位老年婦女,看起來,像是母女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