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曹洪尚自皺眉深思,劉辯不由莞爾道:“子廉還未想得明白嗎?”
曹洪輕嘆了一口氣,苦笑道:“在下愚鈍,便是如殿下所言,竟又與波連集眾伐我,有什麼關聯呢?”
劉辯看了看郭嘉,又轉頭看了眼曹洪,竟是哈哈大笑起來。
曹洪面色漲紅,心中頗覺難堪,拱手道:“殿下何故嘲笑在下,在下智計,自然不能與殿下、郭隊率同日而語。”
劉辯忙收起笑顏,與曹洪正色道:“此番子廉再將自己比作波連。”
“比作波連?”
劉辯點了點頭,道:“正是,若是你為波連,知夜襲先鋒大營的漢軍將士或有五百人或是全營出動,你當分別做如何打算?”
曹洪仔細想了許久,似也想清楚了一些眉目,抬頭言道:“若是夜襲漢軍只有五百人,我決計不能這般集眾攻伐漢營,可若是夜襲漢軍乃是全營出動,此番集眾攻伐漢營,或當有大勝。”
劉辯、郭嘉相視一笑,繼而與曹洪齊齊點頭,曹洪見狀,深知這一遭定是叫自己說對了,心中自然是快意無比。
劉辯不待其人沉醉片刻,又出言問道:“子廉你可說說,為何能有這般打算嗎?”
曹洪點了點頭,繼而正色道:“如是漢軍全營出動,夜襲我先鋒大營,如此一來,雖得大勝,然經得一夜苦戰,定也疲累,我若集結眾營將士,全力攻伐漢營,疲累之軍,定難維持長久,如此便可全勝。”
劉辯、郭嘉又是相視一笑,朝著曹洪連連點頭。
曹洪心中高興,又道:“可若是漢軍夜襲之人不過五百之數,而我集結眾營將士全力攻伐漢營,自當有休整妥當的漢軍全力抵抗,既是如此,攻伐之事自然也就極為不易了。”
劉辯撫掌大笑,復又說道:“波連所想,大抵如此,故而集結各營蛾賊,正打算一擊擊潰我軍。”
“若是如此,此番蛾賊攻伐我大營之人,數量定然極多,我軍不過區區二千將士,又如何能當呢?”
劉辯笑道:“子廉之問,方才我也頗為焦急,然眼下仔細一想,便也想通了,正如郭隊率所言,波才之謀,並不足慮。”
說罷,劉辯朝著郭嘉望了一眼,見其也正微笑著看著自己,心中頗覺寬慰,繼而言道:“就目前情形來看,蛾賊集結數目越多,就愈發不足為慮,聽聞這蛾賊軍制皆與我大漢軍制不同,乃是以一鄉或是一縣為一營,各營各自設立營寨,軍械糧草各自用度,營中事物自然也就各不相干。”
徐福似是恍然大悟,突然言道:“殿下是想說,正因蛾賊軍制如此,波連想要集結整備萬餘大軍定要費上不少勁力,便是此刻賊人已然在營前集結,卻也難以即刻向我軍大營發起攻勢?”
劉辯點頭道:“然也,故而此刻若是我軍當先衝鋒,殺入賊陣當中,賊人雖是數量遠勝於我,然既是陣型散亂,不得同心,想來也定難抵擋我軍攻勢。”
說道此處,劉辯不由抬頭望天,長出了一口氣道:“這波連頗有些智計,能想到集結賊眾,攻伐我漢軍大營已是不易,只是這蛾賊到底不過烏合之眾,這般軍制又能有多少威力?欺負欺負尋常郡兵也就罷了,當真想要憑藉這些個庸人,以黃天替代蒼天,又是談何容易?”
曹洪總算聽得明白,心中大喜過望,趕忙拱手道:“既是如此,敢請殿下下令,我等這便全速與兄長合兵,共殺蛾賊去吧。”
劉辯微微一笑,朝著曹洪揮了揮手道:“子廉護全兄長心切,便就先隨你曹氏家丁去吧,我與郭、徐兩位隊率以及一眾九原弟兄,隨後便到。”
曹洪聽聞,也不多說,當即朝著劉辯一拜,復又勒轉馬頭,便要縱奔而去。
卻聞郭嘉出言阻攔道:“若得與曹都尉合兵,當往蛾賊陣中,攻伐那些個潰軍才是。”
曹洪頗有不解:“潰兵?”
郭嘉笑道:“便是先鋒大營中潰散逃命的那些個賊人,波連既是要攻伐我漢軍大營,斷然也不會叫這些個潰軍留在營中,其眾既為先鋒,雖遭我軍擊潰,此番亦當為先鋒之責,故而我猜想這些個潰軍也當在集結隊伍之中,若是擇其眾,奮力攻殺,定可叫其眾迅速潰敗,如此一來,我軍勝算便就更大了。”
曹洪聞言大喜,又是朝著郭嘉一拜,旋即轉身朝著兀自跪在地上的曹氏家丁,大喝一聲道:“南去殺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