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蛾賊五座大營突遭漢軍夜襲,又得漢軍縱火焚燒,待到一眾賊人反應過來,想要救火,卻已是來不及了。
原來這些黃巾賊眾,無論是先鋒還是後部,其中大抵都是些農人,過慣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雖然時逢戰事,但是大夥兒的作息卻依舊如常,故而襲入各營當中的漢軍將士雖然不過只有百人,肆意縱火之時竟也是無人阻攔。
直至營中大火燒起,再不可遏制,才有零星賊人從睡夢當中驚覺,然見得這般光景,竟又都是想要爭先逃命,又有誰人顧得上撲救大火呢?
五營賊眾,若是人人如郭良營中的那些個黃巾力士一般,或可對呂布所攜的羽林騎士造成極大殺傷,然既是選擇了奪營門逃命,潰散之勢自不必說。
各營賊眾自奔出營門,尚且分不清東南西北,只知營門所對方向乃是漢軍大營,便都一股腦兒往反方向跑,又奔逃了許久,直到耳邊聽不見漢軍喊殺之聲,這才紛紛駐足停步,不約而同的往大營方向張望。
蛾賊先鋒大營足足燒了數個時辰,火勢延綿,便是數里之外的波連大營,於這般火勢也能看的分明,波連得探哨通報,自知五座先鋒大營出了極大變故,心中不由一沉,忙召集麾下各營小帥二十餘人,急往中軍帳中議事。
黃巾賊這餘下的三萬人又各自分了三十多個小營,自之前劉辯、徐福、郭嘉三人追趕至的那片樹林開始,綿延近三里路途,貫穿了整片森林。
波連大營所在正在這段路途的當中位置,可是即便如此,待到為其召喚的二十幾個小營的小帥齊聚在波連營中之時,也已過了近一個時辰,此時的天色已經大白,更有從五座先鋒大營中逃出來的些許賊人紛紛叫嚷著要進入林中各營安頓,一時之間,黃巾敗軍與營中賊眾又是爭吵的不可開交。
“若是任由敗軍這般喧鬧,恐會有損士氣。”
“是啊,依我之見,不若遣散他們,讓他們各自往潁川城去便是。”
“這些個蠢貨,兵刃衣甲皆是上等事物,如何能叫漢軍一擊即潰?足足五千之眾,損了這許多衣甲兵刃,如何能這般饒了他們?”
“凡潰敗不戰者,當斬!全數當斬!”
帳中各小帥就潰散敗軍的處置問題爭論的不可開交,波連嘆息不止,兀自望著帳外愣神,忽聞身側親衛大聲喝道:“各營小帥既是都已經到了,接下來如何行事,當由大帥吩咐,莫要這般聒噪喧譁。”
眾人聞言,雖都有些不服神色,然都一個個的止了聲息。
波連懶洋洋的從座首站了起來,嘆息一聲,言道:“五座先鋒大營盡為漢軍焚燬,諸位可是知道了。”
一眾小帥齊聲稱是。
“這五座大營中,有弟兄五千餘人,這些個弟兄如何安置,爾等可有說法?”
眾人本就因為這個問題爭執不下,既是聽得波連出聲詢問,自然個個爭先。
其中結營在樹林前處的兩營小帥當即上前,拱手言道:“大帥,這些個潰軍如今幾乎全數在我二人營前爭執。”
波連瞥了其人一眼,又是一聲嘆息,問道:“爭執些什麼?”
那小帥憤恨無比,朝著身後一群小帥當中的幾人瞪了一眼,道:“便是由先鋒營中三名小帥帶頭,說要率弟兄入我二人營中休整。”
“三位小帥?”波連眉頭一挑,亦朝著人群當中看去:“卻是哪三位啊?”
話音剛落,人群當中便即閃出三個身形,竟是披頭散髮,身不著甲,各自拱手道:“大帥。”
波連微微皺眉,問道:“便只有你們三人嗎?郭良、徐真二人卻在何處啊?”
“稟大帥,我等潰敗之後,於路途當中等了許久,一直不見二位小帥,後問得其二人營中弟兄,方知郭良、徐真二位小帥竟是為漢軍殺死了!”
“就這般死了?”波連顯得並不很驚訝,轉而問道:“爾等三人又是如何突出重圍,活得性命的?漢軍夜襲之眾竟又有多少人呢?”
“這……”三小帥各自對視了一眼,乃有一長髯小帥率先嘆道:“漢軍騎卒不計其數,衝殺入營之後肆意放火,我等拼死抵抗卻也阻攔不住,只好率眾衝出營門,奔大帥而來。”
“原來如此。”波連微微頷首,又問道:“既是與漢軍這般廝殺,爾等竟不著甲?”
長髯小帥聞言,面色微變,支支吾吾難以說出緣由。
“還是爾等壓根兒就沒有與漢軍廝殺?未及著甲拼殺,便就奪門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