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平一愣,忙用刀撥開了黃沙,黃沙下又是一具身披甲冑的骸骨,只不過這具骸骨的脖子上掛著紅繩,紅繩下方拴著一個金屬徽章,剛剛常平的刀應該就是扎著這枚徽章上!
常平挑斷了徽章上的紅繩,將徽章拿在手裡,“大人,您看看,這是什麼啊?感覺不像我們大周的東西啊?”
狄仁傑接過常平手裡的徽章,看了看,覺得好像有些眼熟,突然,狄仁傑好像想到了什麼,從自己的懷中摸索著,掏出了一個布包,開啟布包,裡面竟然有一枚一模一樣的徽章!
“大人,您怎麼也有一個?”常平驚訝的問道!
狄仁傑將兩枚徽章拿在手裡,仔細對比,兩枚徽章的圖案雖然看不懂是什麼,但無論形狀還是紋理都一模一樣!
“你們還記得在大漠的地堡之中我們發現的那具骸骨嗎?”狄仁傑問道!
常平和常安點了點頭,異口同聲道:“記得啊!”
“這就是我在那具骸骨身下發現的,雖然我不知道這徽章上畫的是什麼圖案,但是可以肯定的事,這絕非是我大周之物!”狄仁傑掂著兩枚徽章說道!
常平和常安兩個人面面相覷,臉上盡是疑惑不解!
狄仁傑沉思片刻,突然開口道,“常平,常安,你們把那極具骸骨拖過來,除去甲冑!”
常平和常安聞令,將附近的幾具骸骨拖到了狄仁傑面前,將骸骨身上的甲冑軍服一一除去,一幅幅透著慘白的白骨齊齊的躺在黃沙之上,狄仁傑漸漸皺起了眉!
“看來他們就是我們苦苦尋找的失蹤的右金吾衛啊!”狄仁傑感慨道!
“大人,這不太可能吧?右金吾衛的大軍失蹤不過月餘,就算是失蹤當天就全部遇難,也不至於都化成白骨啊?”常平不解的問道!
狄仁傑看著眼前的白骨,沉思著說道:“這沒什麼不可能的,因為他們的血肉內臟已經全部被吃掉了,我曾在一本古書上看到過關於沙漠行軍蟻的記載,在這茫茫大漠之中有一種非常恐怖的螞蟻,他們行動只是有如黑色旋風,可以瞬間將獵物血肉啃食乾淨,現場除了衣物和白骨,連一丁點的血跡都看不到!想必他們就是被這種螞蟻啃成了現在的樣子!”
“啊?那這也太恐怖了吧?沒想到一隻小小的螞蟻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可是大人,這支右金吾衛的大軍足有兩三萬人,這得多少螞蟻啊?他們難道就不會自保嗎?”常安不解的問道!
“嗯!問的好!這也是我費解的地方,按理說就算大軍遭遇了沙漠行軍蟻,有部分傷亡倒是可以理解,但是幾萬大軍都變成了白骨,這也太匪夷所思了!”狄仁傑在幾具白骨身前來回踱步,滿臉疑惑的說道!
“對啊,幾萬人的大軍,又不是死人!”常平插話道!
“嗯?常平,你剛剛說什麼?”狄仁傑突然問道!
“啊,大人,我說他們又不是死人!”常平看著狄仁傑回道!
“我明白了,之所以他們變成白骨,而又毫無掙扎的痕跡,這可能他們在遭遇沙漠行軍蟻之時,他們已經是死人了!”狄仁傑恍然道!
“啊?不會吧?幾萬人同時戰死,那這得是多大規模的戰爭啊?”常平不解的問道!
“我想他們應該不是死於戰爭,根據當時朔州刺史馮之敬的奏報,柳茂元的這支右金吾衛在即將到達朔州的大漠之中時,突然狂風驟起,地動山搖,同時還有猛獸嘶吼之聲,他們傳言說是黑沙漠中的九頭黑沙犼,我想可能並不是什麼怪獸,而是他們遭遇了沙漠大地動,這沙漠之中百尺之下盡是黃沙,如果大地動引起了大範圍的流沙,吞噬這幾萬人也是有可能的啊!”狄仁傑思慮著說道!
“那他們聽到的野獸嘶吼之聲又是什麼呢?”常平問道!
狄仁傑捻髯說道:“恐怕那只是在大地動時狂風呼號,加上雷鳴之聲,因為每有大地動發生,都會伴隨著陣陣雷鳴!我想當時的情況應該是,大軍在行進途中,突然遭遇了大地動,而遮天蔽日的風沙讓朔州城內的人看不到大漠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而大地動之後,風暴也隨之平息,大漠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所以朔州城內的刺史馮之敬才會覺得大軍是憑空消失了,殊不知,那數萬大軍已經被掩埋於這黃沙之下了!”
“大人,那這就奇怪了,右金吾衛的大軍是在快要到達朔州的之時遭遇的大地動,那這麼說我們現在的位置應該就快到朔州了啊?可是我明明記得我們從黑沙城出發,剛剛走了幾個時辰而已,如此短的時間,我們根本無法到達朔州附近啊?”常平驚訝的問道!
狄仁傑點了點頭,“嗯,你說的很有道理,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嗯?”狄仁傑好像發現了什麼,湊近了那幾具白骨,蹲下身子不斷的用手比量著什麼,喃喃道:“怎麼會是這樣?”
常平疑惑不解,剛要發問,突然,他們腳下的黃沙再次震顫了起來,本就是斷壁殘垣的城牆,斷裂的石柱,又再次裂開,不斷的有石塊墜落下來!
狄仁傑一驚,慌忙站起身來,“不好!這裡怕是又要塌了,快跑!”狄仁傑驚慌的喊道!
常平常安猛地從地上彈起,拉著狄仁傑向開闊處跑去,腳下的黃沙像是河水一般的流動,使得三人跑的也是踉踉蹌蹌!
狄仁傑抬眼望向遠處,似乎遠處又一道緩坡,流沙的速度並沒有那麼快,狄仁傑連忙指著遠處的緩坡喊道:“快,我們往那跑!”
常平和常安也沒看清狄仁傑到底指的是什麼,也顧不上想那麼多拉著狄仁傑,朝著狄仁傑手指的方向一路狂奔!
三人如逆水行舟一般,也不管腳下踩的是什麼了,身後已經開始泛起了煙塵,已然看不清了,三人也不知跑了多久,腳下的黃沙似乎不動了,三人終於體力不支,栽倒在地!
三人躺在黃沙之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狄仁傑不比常平常安,雖然是被兩個人拉著,但是畢竟年歲大了,此時感覺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巨石一般,就連喘氣都會給他帶來莫大的痛苦!
歇息了一會兒,天上漸漸亮起了月光,常平勉強撐起身子,向他們跑來的方向回望,眼前又是一片茫茫黃沙,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