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陰雲密佈的夜空中,霹靂閃過,照亮了每個人的臉龐,有的人鎮定自若,有的人義憤填膺,有的人故作高高在上,實則內心雜亂無章!
朔州司馬江崇立於戰馬之上,俯視著狄仁傑,此刻他的心中隱隱有一絲不安,面對重重包圍,這個狄仁傑竟然可以如此的淡然,這倒讓他有些慌張!
江崇穩了穩心神,故作輕蔑的說道:“狄仁傑,都說你是一個可怕的人,以前不過都是道聽途說,今日一見,果真如此,你確實很可怕,不過今日你必須得死!如果你不死,那倒黴的就是我們了!”
“哦?江司馬此言何意啊?陛下派本閣來到朔州是為了調查右金吾衛大將軍柳茂元率部失蹤一案,怎麼扯上你們的生死了呢?”狄仁傑捋了捋鬍子,微笑著說道!
“哼!狄仁傑,你少來這一套,這朝堂上下哪個不知道你神探的威名,相信大青山中的秘密也早就被你偵知了吧?”江崇面露鄙夷的說道!
“大青山的秘密?江司馬,那你且說說這大青山之中有何秘密啊?你讓本閣死也死的明白吧?”狄仁傑問道!
“好!反正你也是死到臨頭了,我告訴你也是無妨!沒錯,我們從半年前開始便在這大青山之中冶煉鑄鐵,為了能以最短的時間煉出大量的鑄鐵,我們便將附近的青壯勞力和鐵匠騙到了大青山!”江崇毫不避諱的說道!
“朝廷律法規定,民間私營冶煉需繳納兩成鐵稅,難道你們就只是為了逃避這兩成的稅款?恐怕這說不過去吧?”狄仁傑問道!
“哈哈哈!兩成稅款?雖然按照我們的產量來說,這兩成的稅款也是不少銀子,但是跟我們的收益相比這並不算什麼!我們之所以這麼做,第一就是所有的青壯勞力,都是免費的勞力,第二,那就是朝廷會嚴格控制鑄鐵的流向,而我們則不受這個約束!”江崇自得的笑道!
狄仁傑緩緩抬起頭,雙眼燃燒著憤怒的火焰,死死的盯著江崇那張傲慢自得的臉,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們真真是心如蛇蠍!”
江崇冷冷的說道:“心如蛇蠍?哈哈哈!狄仁傑,我就當你是在誇我吧!”
狄仁傑瞥了一眼江崇,面沉似水的問道:“你們所有的鑄鐵應該都賣給了突厥人吧?”
“你怎麼知道?”江崇似乎有些驚訝,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本閣怎麼知道?哈哈哈!透過分析你們的行徑,便不難得出這個結論,第一,你們短時間內冶煉出如此大量的鑄鐵,如是尋常商販,絕對吃不下,那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籌措大量銀兩,購置如此巨量的鑄鐵,只能是與我大周毗鄰的突厥人!第二,是你剛剛說的,你們私煉鑄鐵,避免朝廷約束你們的鑄鐵流向,如此說來,你們必是將這些鑄鐵賣給了朝廷所不允許的人!這第三,朔州城內,所有的鐵匠鋪,鐵器鋪,也都是你們搞的鬼吧?當然,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控制鑄鐵的價格!本閣說的沒錯吧?”狄仁傑冷笑道!
“你真是一個可怕的人,怪不得那麼多人都敗在你的手裡!”江崇有些驚恐的說道!
“呵呵!往往認為本閣可怕的都是些作奸犯科的奸佞小人!”狄仁傑冷笑一聲,旋即又問道:“不過本閣倒是有個疑問還想向江司馬請教,你們已然是州府上官,身居高位,緣何要如此鋌而走險的做這筆買賣呢?”
“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告訴你,這事情的起因還要從朝廷兩百萬兩的慰撫款開始說起!”江崇說道!
“哦?就是年初陛下欽點的安撫邊境百姓的兩百萬兩慰撫款?”狄仁傑面色一緊!
“沒錯!這兩百萬兩的慰撫款剛剛入庫,還不到兩日,便盡數不翼而飛,刺史府查辦月餘,毫無線索,眼看戰事即將結束,刺史馮之敬擔心事情敗露,因此便想要在短時間內將這兩百萬兩補足,所以就想到了私煉鑄鐵,籌措銀兩的辦法!”江崇說道!
狄仁傑聽完,心中不由得大驚,沉思片刻,開口道:“恐怕江司馬並沒有說實話吧?按照你們封山的時間和冶煉的規模來看,你們這兩百萬兩應該早就賺回來了,為何時至今日還在進行?”
“哈哈哈!狄仁傑啊狄仁傑,虧你還是個一朝宰輔,這個世道,還有人嫌錢多燙手的嗎?你說的沒錯,早在兩個月前就已經夠數了,只不過,我們總不能看著那些白花花的銀子不賺吧?好了,狄仁傑,我已經跟你說的夠多了,也算對得起你了!準備受死吧!”江崇大笑道!
“我看哪個敢動?哪個不要命的儘可以試試!”李元芳將手中的輕鋼刀一晃,頓時閃過一道寒光,一眾軍士還是十分忌憚李元芳手裡的刀,一時間猶豫不前!
“弓箭手!”立在馬上的江崇一聲大喝!
江崇身後的高樓上,一排排弓箭手一擁而上,百十支狼牙箭對準了狄仁傑等人!
“怎麼樣?狄仁傑,你以為你今天還能逃出生天嗎?哈哈哈!”江崇發出陣陣奸笑!
“將士們!本閣乃是皇帝欽命的河東道行軍大元帥兼河東河北兩道安撫使,本閣知道你們是受上官矇蔽,方才做出此等不義之舉,爾等都是我大周的將士,世受皇恩,怎能被這些宵小利用,而至自己萬劫不復?若是即刻放下武器,本閣自不會追究,但若是一意孤行,都按謀逆論處!”狄仁傑高呼道!
“你給我住口!弟兄們,休要聽他妖言惑眾,若是我們放下武器,他一定會將我們全部處死!給我殺!”江崇抽出鋼刀,向前一揮,聲嘶力竭的喊道!
一眾軍士有些猶豫,並沒有聽從江崇的命令,江崇左右看看,高聲喊道:“你們還不動手?取了狄仁傑的首級,賞黃金百兩!弓箭手,放箭!”
此話一出,軍士當中引起陣陣騷動,但仍是踟躕不前,弓箭手也沒有放箭!
李元芳見狄仁傑的喊話起了作用,連忙繼續喊道:“弟兄們!我是校檢千牛衛大將軍李元芳,咱們當兵的最重忠義二字,戰場之上的同袍之情勝於手足!狄大人乃當朝閣老,又是皇命欽差,自是一言九鼎,只要大家放下武器,棄暗投明,自然大人都不會追究!”
“弟兄們,別聽他的,衝上去,殺了他們!”被李元芳挾持的這個軍官撕聲喊道!
“我看你真是執迷不悟!不可救藥!那你就去死吧!”說著,李元芳手起刀落,那名軍官登時人頭落地,屍身栽倒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