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傑看著淚流滿面的蘇瑾,不禁心生憐憫,連忙安慰道:“蘇瑾姑娘莫要傷心,莫非是姑娘兄嫂不睦,生了什麼禍事?”
“這事還得從頭說起,本來剛開始,我哥哥蘇成和我這個嫂子杜氏還是恩愛有加的,後來我哥也不知怎的,善心大發,沒成想竟惹出了殺身之禍!”蘇瑾平復了片刻說道!
“哦?你且說說怎麼回事?”狄仁傑不解的問道!
“是這樣的,我哥哥有一個一同讀書的夥伴,名叫張奇,以前天天跟我哥哥一起讀書,吟詩飲酒,後來我哥哥中了舉人,他卻意外落第,為了再幫他考取功名,我哥哥仍舊和他一起讀書,就這樣,忽然有一天,這個張奇愁眉不展,連讀書也沒了興致!”蘇瑾說道!
“哦?張奇因何愁眉不展啊?”狄仁傑問道!
“我哥哥也問他,一問才知道,是這個張奇的母親得了重病,經過郎中診斷,恐怕將不久於人世了!”蘇瑾答道!
“嗯!這父母離世確實會讓人悲痛不已!”狄仁傑感慨道!
“讓張奇悲痛的不是這個,我哥開始也覺得他是因為這個才心生愁緒的,可張奇說,他母親一直有個心願未了,就是生前沒看到張奇娶妻成家,這就算死了也是死不瞑目,所以張奇才如此愁容滿面!”蘇瑾說道!
“這也是人之常情,倒也是可以理解這老人的一片苦心啊!”狄仁傑說道!
“是啊,這張奇當時就跪在他母親面前說,馬上就給她娶個兒媳回來,老人聽了確實很高興,但這個張奇卻慌了手腳,倉促之間到哪去找啊?於是就跟我哥喝酒的時候,哭訴了出來!”蘇瑾說道!
“也就是這個時候,令兄善心大發了吧?”狄仁傑問道!
“是啊!我哥聽了張奇的哭訴,就給他出了個主意,讓張奇找個假的回來,等到老人過世之後,再各奔西東,這張奇一聽,立刻覺得這個主意甚好,當時便同意了!可是找了三四天,一直也沒找到合適的人選,這個張奇便又找到了我哥!”蘇瑾說道!
“那令兄給他找到了?”狄仁傑問道!
“唉!上哪找啊?哪個女人能接這樣的事啊?後來實在沒辦法,我哥就想到了我嫂子,就和張奇說,把我嫂子借給他,哄哄老人,等老人過世了,再把我嫂子送回來!”蘇瑾嘆息著說道!
“啊?還有這等事?把自己的媳婦借給別人?這真是聞所未聞啊?”李元芳在一旁驚訝的說道!
“是啊!我當時就跟我哥說他是讀書讀傻了!我嫂子聽了之後雖然也是十分不悅,但是奈何我哥苦苦相求,說已經和張奇約定好,那張奇也是讀書之人,秉持叔嫂之禮,不會覬覦,我嫂子便也同意了!”蘇瑾說道!
“令兄看來還真是頗有一番俠義之心啊?”狄仁傑說道!
“俠義什麼啊?這壞就壞在這份俠義之心上了!本來我哥以為個把月的時間,那張奇的母親過世了,我嫂子就可以回來了,可是沒有想到,這張奇的母親不僅沒有過世,反而病卻好了,而我嫂子便一直留在張家!我哥雖然內心焦急,但又怕事情敗露,讓那張母舊病復發,便只能隱忍不發!”蘇瑾義憤的說道!
“令兄的隱忍不發怕是生出了禍端吧?”狄仁傑問道!
“是啊,這又過了些時日,我哥忽然聽說張家的兒媳有喜,便馬上找到了這個張奇,沒想到這個張奇竟然矢口否認之前的事,說我嫂子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哥當時就和他爭辯了起來,後來,叫出了我嫂子出來對質,沒想到,我嫂子竟然也矢口否認與我哥有過婚配之實!”蘇瑾憤恨的說道!
“這杜氏也矢口否認?這還真是奇怪!”狄仁傑不解道!
“是啊,我哥也覺得不正常,於是晚上就偷偷的跑到張家,想找我嫂子問個究竟,可萬萬沒想到,那個張奇竟然說我哥深夜闖進他家,對他妻子欲行不軌,他們竟然……竟然把我哥給活活打死了!”蘇瑾說著又哭了起來!
“什麼?令兄蘇成是有功名在身的人,這張奇濫用私刑,按律當誅啊!”狄仁傑大驚道!
“我開始也是這麼想的,我就去縣衙告他,縣大老爺將張奇和杜氏都叫到了堂上,那杜氏說我哥那夜對她欲行不軌,被張奇發現,叫人綁了我哥,想送到官府,可是沒想到半路我哥竟突然暴斃身亡!”蘇瑾哭訴道!
“嗯?你不是說你哥是被他們活活打死的嗎?”狄仁傑問道!
“是啊,我見到我哥的屍體的時候,我哥渾身上下盡是淤青,一看就知道遭受了毆打,可是縣大老爺讓仵作驗屍,卻說我哥確實是暴斃身亡,並沒有毆打的痕跡!我不相信,可是當我再見我哥的屍體的時候,我哥身上的傷痕卻都不見了!”蘇瑾說道!
“然後,縣太爺就判你誣告張奇,結了此案是嗎?”狄仁傑問道!
“先生真是聰明,確實是這樣,縣大老爺判我誣告,還判我賠償張奇,我不服,我便跑到易州刺史府繼續上告,可是這易州刺史竟也和縣大老爺一樣的判斷,不僅如此,這刺史大人還判我誣告朝廷命官,把我的家都給抄了,如今,我無處伸冤,走投無路,這才到這破廟之中了結殘生啊!”蘇瑾傾訴完,似乎平和了許多!
“原來是這樣!”狄仁傑捻髯說道!
“先生,這可真是奇怪,明明那蘇成被毆致死,身上傷痕累累,怎麼到了縣衙仵作手裡,這傷痕都不見了呢?”李元芳不解的問道!
狄仁傑沒有答話,看了看蘇瑾,思索片刻之後,問道:“蘇瑾姑娘,你所說的可句句屬實?”
蘇瑾俯身拜倒,抽泣著說道:“先生,小女子所言句句屬實,還請先生高義,為小女子和兄長伸冤!”
“嗯!如果你所言非虛,那問題可能就出在仵作身上!”狄仁傑說道!
“那仵作不過是查驗屍身,那屍身盡是傷痕,如何會變得完好如初呢?”李元芳問道!
“呵呵,仵作可以驗屍,可以替死人說話,可有時候,也可以讓死人按仵作的意思說話!”狄仁傑冷笑道!
“啊?那這仵作也太神了吧?”李元芳驚訝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