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之,則不然。
我們如果是從突入真間山,與裡家麾下主力鏖戰,須和田的房總武田兩家必然猶豫觀望,我們面對的壓力就會小很多。
拋棄戰馬軍備,急行一夜,我等不管是武器還是體力,都已經十分匱乏。
雖然敵軍剛歡慶結束,上下疲憊鬆懈,但我們也好不到哪裡去,只有一戰之力。
黎明時分,我們必須第一時間殺穿敵陣,攻入國府臺,拖得越久越沒有勝算,所以聖人才要避弱擇強。
只有一鼓作氣突破裡見主力,引發各家觀望自保的情緒,才是對我們最有利的。
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還不懂嗎?還需要聖人費口舌為你解釋?”
井伊直政口氣衝的要死,但北條康種卻是點頭沉默。
自從過了河,井伊直政的面色就沒好看過,脾氣更是越來越壞。
作為近衛親信,看著義銀自陷險境卻無可奈何,井伊直政的心態早爆炸了,這會兒看誰都不順眼。
北條康種也不計較,捫心自問,這事放在自己身上,心情一定比井伊直政更糟糕。
義銀親手牽著北條康成與北條康種過河,與北條少壯派並肩同行而來。
北條諸姬已然是激動萬分,以前的不愉快早就煙消雲散,此刻心中唯有感恩。
井伊直政緊張聖人安危,出言不遜,北條諸姬也不會計較。
反倒是義銀瞪了井伊直政一眼,對她莫名其妙的遷怒她人,很有意見。
井伊直政被義銀瞪著,抿嘴低頭,心頭不忿。就因為不能責備聖人,她才會遷怒她人,無能狂怒。
自古以來,哪有聖君親臨前沿,帶著兩三百人突襲敵陣的道理?這是麾下大將都死光了嗎?
義銀這次出動太快,讓所有麾下重臣都猝不及防,身邊僅有的井伊直政拉不住他。
但井伊直政心中已然狠下決心,回去之後一定要和蒲生氏鄉以及斯波家各重臣打小報告,以後絕對不會再給聖人亂命胡來的機會。
義銀這會兒還不知道,井伊直政心裡打著大逆不道的主意,要聯合斯波諸姬限制他的行動。
他只是看了看天,說道。
“快天亮了,各人檢查刀槍兜胴,準備出發。”
“嗨!”
———
真間山下的樹林中,義銀望著前方小丘的嫋嫋煙火,那是昨晚通宵達旦慶祝,剛剛熄滅的篝火。
國府臺與真間山的直線距離只有八百米,即便算上翻躍小丘的上下坡度,也不會超過一千五百米。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已然到來,一夜行軍的二百八十餘名姬武士已是疲憊不堪。
她們的手中只有簡單的刀槍,身上的兜胴為了渡河行軍,卸掉了護膝護肘等處,看起來殘缺不堪。
義銀看向身後諸姬,挺直腰板,此刻已經不需要再遮掩行跡,幹吧!
他舉起手中長槍,指著前方營前的柵欄,進行最後的動員。
“昨日的此時,你們躊躇滿志,想要證明自己,卻遭遇了挫敗的打擊。
你們的姐妹橫屍沙場,你們潰敗如行屍走肉!她們失去了生命,你們失去了尊嚴!
在我們的前方,你們的敵人剛剛結束了慶祝,慶祝她們輕鬆擊敗了你們,扒下你們姐妹的兜胴飾品,把你們的尊嚴徹底踩在腳下!
此刻,我們帶著疲憊來到這裡,我們的手裡只有殘缺不全的武器裝備,但我依然堅信,我們一定會擊敗她們!
因為沒有人比你們更渴望勝利!沒有人比你們更捨身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