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田氏長不是良配,她是成田家臣團豎起來靶子,與她母親成田長泰角力的工具。
她性子太軟,保護不了夫兒。
但我沒辦法說服你母親,因為金山由良家負有原罪,是以下克上起家,根基不穩,我們需要盟友。
這些年,你母親把你嫁去忍城成田家,把二女送去足利城長尾家入繼,又與下總結城家結親,拼命營造由良家的聯姻網。
但在骨子裡,她依然很擔心,因為由良家是下克上起家,在關八州名門眼中並非良人。
即便由良家已經成為上野國最大國眾,即便由良家已經冒領了名門的祖宗,但我們依舊是關東武家眼中的偽名門,下克上的雜類!”
見妙印僧非常激動,面色漲得通紅,繁君有些擔心他的身體吃不下,輕聲提醒道。
“父親。。”
妙印僧搖搖頭,說道。
“我沒事。
我知道,你這些年在忍城過得不如意,所以常常返家探親,不願回去受罪。
成田家臣團看不起你,藉口你生不出女兒,她們就要逼迫成田氏長與你和離。
如果你出身名門,她們怎麼敢這麼做?她們難道不知道讓成田氏長娶個小的?誰知道生不出女兒這事,是不是成田氏長自己有問題!
成田家非要動你這個未來家督的主夫,就因為這些年關八州趨於太平,她們已經看不上由良家這下克上的偽名門,她們想另攀高枝!
你是福薄命苦,我與你母親對不住你,沒能給你選個好人家,可甲斐君卻是一個有福氣的好孩子。
也不知道聖人如何會與他投緣的,對他是另眼相看,甚至給了他十石食邑護身抬格。
我攛掇你母親,試探聖人可否願意為甲斐君牽線,與上杉景虎結緣定親,聖人二話不說就準了!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嘛?”
繁君苦澀一笑。
“我的孩兒有福,我這當爹的欠聖人太多,怎麼還也還不清,就算今夜死在陣上,也報答不完。”
妙印僧輕輕搖頭,低聲說道。
“你還是沒有完全明白,你如果今夜死了,那麼甲斐君這一生榮華富貴將會享用不盡。
武家天下變天了,天底下最尊貴的人已經不是足利將軍家與鎌倉足利家那一支兩脈。
河內源氏嫡流五百年天下至尊,福緣已盡,之後便是聖人以及神裔們的天下!
誰要是能夠搭上這趟車,誰就是之後五百年最尊貴的血脈,關東這些看不起我們的所謂名門,她們遲早會變得一錢不值!
上杉武田北條三強藩都看明白了,你以為她們在爭男人,其實她們在爭子孫後代的尊貴!
金山由良家沒那個本事,也沒那個膽子,我和你母親不敢去爭什麼斯波神裔,但我們命好,我們有甲斐君。
聖人親口認下的義子義女,這兩人結緣生下的孩子能不尊貴嗎?
聽聞天朝太祖義女沐王一脈,永鎮彩雲之南,世襲罔替,與國同休。
我由良家沒有那種奢望,只盼著甲斐君的子嗣能求來半個神裔之位,可否?
關東管領上杉家,當年就是足利家的外戚,擔當鎌倉足利家家宰,橫行關八州兩百年。
上杉景虎與甲斐君的孩子如果有半個神裔的尊貴,由良家不敢想也不敢奢望太多,僅僅求個外戚之身,剝離下克上的汙名,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