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銀有殺戮模式護身,不會受到致命傷害,身邊還有五百誓死相隨的精銳姬武士,背後的山上又架著四門火炮。
最重要的是,他還有紅天妒紅顏特效,能夠改變天氣。
這時代的鐵炮還沒有足夠好的防水,火藥受潮那就是根炸不響的鐵條。另外,弓弦也會受潮損傷,大雨之下箭矢更沒了準頭。
義銀看似高風亮節,與諸姬開誠佈公,要打一場光明正大的合戰。其實他是把最肥美的軍功,留給了自己最嫡系的同心眾。
真田軍一萬奇兵迂迴,近幾聯軍兩萬戰兵正面強攻,她們只是作為砧板,黏住織田軍的陣線,吸引織田軍的注意力。
而義銀親率的同心眾,就是把織田軍往砧板上砸的鐵錘。
真田信繁與前田利益乾的是苦活,立的是苦功。真正在戰場上大殺四方,獲取大功的是義銀和他的同心眾。
君上親率近衛攻破敵陣,誰的功勞能比君上更大?在戰後軍功分配上,義銀就牢牢拿住了主動權。
織田家不可能一戰就崩潰,也就是說,即便織田信長認栽,願意談判,義銀很難從她手裡摳出土地知行,恩賞此戰的功勳之臣。
武家奉公恩賞,最重土地知行,其次才是錢糧。
義銀不缺錢糧,他可以印糧票充數,但他很缺土地。
他要團結武家集團,就不能侵犯她們利益,所以沒辦法像織田信長那樣隨意褫奪知行,吞噬土地資源。
斯波家復興至今七八年,近幾斯波領不過二十萬石領地,加上尾張關東兩處斯波領,斯波家的領地大概也就是織田家的十分之一。
義銀完全是依靠人格魅力建立起斯波陣營,用北陸道商路的商利補充財政,支撐起了自己的霸業。
以前拉隊伍一起打仗,義銀還可以從失敗的敵軍手中獲取土地,用來恩賞安撫自己的盟軍戰友。
可這一次,織田家敗而不敗,斯波家勝而不勝,雙方既然有心談判苟合,織田信長就絕對不會隨便交出自己的領地。
這就讓義銀陷入了一個麻煩,就算他打贏了織田信長,但聯軍沒有拿下新的土地,又該用什麼恩賞盟軍戰友?
如果想要用錢糧就打發了盟軍,就必須讓自己佔據最大的軍功,只有自己功勞最大,不取土地,其他人就算不爽也只能認了。
同心眾集團是最特殊的武家集團,她們吃的是斯波編制的鐵桿莊家,是同心秘書處派往各個斯波領的中堅力量。
土地很重要,但對於同心眾來說,效忠斯波義銀,在斯波編制這個體系內混得如魚得水,更重要。
所以,只有義銀帶著同心眾拿下頭功,他可以用斯波編制另行恩賞同心眾,不求土地知行,那麼其他人的功勞就可以跟著被壓一等。
君上高風亮節,其他人也不好索取無度,有利於戰後恩賞分配,只花錢,不給地。
這就是義銀在確定自身安全之後,想要儘可能表現,上陣拼一把的最大原因。
當主君沒那麼容易,當盟主更是難上加難。明智光秀以臣子的視角做出的最佳選擇,其實並非是義銀的最佳選擇。
這仗還沒有開打,義銀就必須把打贏之後怎麼談判,怎麼恩賞的事都考慮清楚,才有膽子去開戰。
否則就算打贏了此戰,卻落得一身麻煩和埋怨,也許結果還不如打輸去織田信長那邊艾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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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軍對峙餘吳湖,斯波義銀這頭在思索著如何南下發動攻勢,甚至考慮到戰後恩賞問題。
而另一邊的賤嶽防線,羽柴秀吉與竹中重治也在營中密談。
此時已然是春濃近夏,羽柴秀吉感覺夜晚的風也漸漸燥熱起來,她低聲對竹中重治說道。
“瀧川一益對我的建議完全聽不進去,她是鐵了心要把北近江眾填進賤嶽防線。”
竹中重治笑道。
“怎麼用北近江眾,哪裡是瀧川一益可以自作主張的?大殿幾度親臨前沿,必然有所指導,瀧川一益也就是聽從吩咐罷了。”
羽柴秀吉喪氣道。
“我好不容易把北近江眾籠絡到自己這邊,沒想到大殿卻是想把她們當炮灰用。
這一戰若是打得她們傷筋動骨,我這些天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竹中重治搖頭道。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現在的北近江眾對您彎腰,只是因為她們在織田家找不到更好的靠山,看似恭謹,實則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