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銀冷笑道。
“她當然不可能和足利義昭勾結,反倒是有可能和明智光秀勾結,坑了一把足利義昭。”
蒲生氏鄉心頭一凜,問道。
“聖人認為,將軍西狩是明智大人的謀劃?”
義銀搖頭道。
“我不能確定,明智光秀也不會認賬,但這件事處處透著古怪。
你說足利義昭要是一開始就想去西國,為何不直接從京都北部進入丹波國?
足利義昭先是去了北河內,又去了攝津國,最後才是丹波國。
她多半是被人耍了,以為自己登高一呼,就有地方大名會力挺支援她。誰知道,她一出京才發現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這時候,她已經沒有了回頭的可能,只好被人牽著鼻子走,一路往西而去。”
蒲生氏鄉想了想,點頭道。
“聖人英明。”
義銀的說法,雖然沒有證據,但也頗有幾分道理。
看足利義昭的行程,明明可以直入丹波國,卻是走了一個詭異的C字形,灰頭土臉被人連續拒絕,怎麼看都不像是準備充分的樣子。
她很有可能被人忽悠,以為出來之後會有人接應,其實並沒有。
三好義繼第一時間上書義銀,撇清了自己的關係,對這個剛在餘吳湖合戰立下汗馬功勞的外藩重臣,義銀也不好嚴加指責。
足利義昭的擅自離京,註定要變成一筆糊塗賬,找不到任何人來對此負責。
這件事的手法油滑老辣,義銀第一反應就是明智光秀乾的。
被明智光秀坑了這麼多次,義銀已經習慣,如果出現意外找不到緣由,就下意識把鍋扣在明智光秀的頭上。
但這一次,他還真是猜對了。
這件事的主導者的確是明智光秀,但義銀也的確沒有證據。因為明智光秀現在正在伏見城與丹羽長秀談判,將軍跑路事件與她無關。
義銀問道。
“將軍身邊,護衛幾何?”
蒲生氏鄉說道。
“據說帶著近衛數十人,可兒吉長與柳生宗嚴也在其中,沿途的三好義繼與荒木村重都是派兵禮送出境,安全應該不成問題。”
義銀點點頭,稍稍安心。
足利義昭可以跑,她在京都,反而不利於斯波家與織田家苟合。
畢竟,義銀這次上洛舉義旗,用的是幕府的名義。一場仗打得虎頭蛇尾,最後卻是雙方握手言和,甚至尋求聯手擴張。
如果足利義昭這個空殼將軍咬牙不肯與織田家和睦,反而容易讓扛著幕府大義的義銀很為難。
現在這樣也好,足利義昭自己滾蛋,義銀算是少了個政治負擔。
但足利義昭跑歸跑,絕對不能死在路上,她要是死路上了,許多事就扯不清了。
在這個風口浪尖的時候,外人難免會懷疑斯波織田兩家苟合,聯手做掉了這個有名無實的將軍。
雖然足利義輝死後,天下武家對足利義昭這個繼位將軍的正統地位,始終抱有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