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打得怎麼樣了?”
森蘭丸恭謹道。
“瀧川一益大人指揮得當,真田軍連續衝鋒七次皆被打退,屍橫遍野,寸步難進。”
織田信長嗤之以鼻。
“廢話,我的大巖山防線,豈是賤嶽那些蛇鼠兩端的北近江眾可以比擬?
你不用替瀧川一益說好話,去告訴她,給我把真田軍盯緊了,一旦發現對方有撤退跡象,順勢咬住,掩殺之。”
“嗨!”
森蘭丸鞠躬之後,迅速前往山腳前沿,去下達命令。
織田信長對身邊另一名姬武士說道。
“派使番去南邊,告訴羽柴秀吉,讓她不要只知道看戲,也該動一動了,攻擊真田軍的側翼,配合瀧川一益,把真田軍消滅在賤嶽。”
東野山那邊提前發動,織田信長也只能跟著提速。
原本,織田信長準備利用大巖山的防線慢慢給真田軍放血,然後再讓羽柴秀吉側翼夾擊,一舉殲滅真田全軍。
但現在,不得不變了。
主戰場提速,節奏變快,織田信長這邊必須加速打垮真田軍,不能讓真田軍影響了自己對主戰場的兵力投入。
真田軍衝破賤嶽之後,在大巖山前受挫,士氣體力都在下降,只要羽柴秀吉從側翼發起攻擊,真田軍就必須撤退。
如今是春夏豐水期,飯浦川一帶泥濘,真田軍來得容易,走得卻不方便,必然緩在賤嶽。
瀧川一益在後,羽柴秀吉在側,兩軍追擊夾攻。這賤嶽,就該是真田軍的覆滅之地。
———
大巖山下,真田信繁早已沒有了之前的意氣風發,面色鐵青看著前面好似永遠無法突破的防線。
突破賤嶽之時,她還覺得織田家不過如此,現在,可算吃到了苦頭。
在她面前,是織田家的本家人馬,核心精銳,保護織田信長的母衣眾,側進眾,旗本眾,小姓眾。
這裡的備隊不單單姬武士比例奇高,而且裝備了大量的鐵炮,已然超過五成。
和前面賤嶽那些懈怠的北近江眾完全不同,織田信長在此,保護她的織田軍不敢懈怠,老老實實挖了一個月的戰壕。
沿著山勢,防線前方是兩米深的壕溝,梅花型的陷馬坑,不管是步兵還是騎兵,都無法建立起有效的衝鋒。
越過壕溝,前面是石頭混合泥巴堆起來的土壘,間隔是用竹木搭建的柵欄。
足輕在土壘之後架著長槍,讓人無法越過土壘,也不方便用刀劍砍伐柵欄。
鐵炮足輕在土壘柵欄的保護下,從容填裝火藥,以三段擊方式一輪輪射擊衝鋒的真田眾。
這樣的銅牆鐵壁,一時根本衝不上去。即便僥倖拿下一兩小段防線,也阻擋不住姬武士的反衝鋒。
織田家最精銳的姬武士就在陣後守著,哪個方向出現缺口,她們就會殺上來,把疲憊不堪,好不容易衝鋒上去的真田眾殺退。
瀧川一益也是發了狠,她帶著母衣眾守在前沿,親自督戰。真田軍已經衝了七次,除了留下一地屍體,一點突破都做不到。
在真田信繁身後,跪著好幾個姬武士,為首的望月幸忠伏地叩首,嚎哭道。
“主上,不能再這麼衝了,求您給真田眾留點種子吧,再這麼衝下去,姐妹們就要死光了!”
真田信繁反身給了她一腿,直接把她踢翻在地。
“特麼的,求著我要打先鋒的是你,現在說扛不住的也是你!不要告訴我傷亡數字,我只要大巖山!”
望月幸忠一咬牙,拔出打刀。
“是我狂妄自大,害死了這麼多姐妹,我這就切腹謝罪,只求主上給姐妹們留條活路。”
真田信繁又是一腳,直接踢飛望月幸忠手中的打刀,上去就是兩個耳光,打得她眼冒金星,然後指著她,對身邊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