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田利益眯了眯眼睛,眼角掃向陪坐的百地三太夫與柳生宗矩。
自己剛才有所行動,明智光秀就發現了,莫非是忍眾與目付察覺到了端倪,通風報信所致?
可百地三太夫與柳生宗矩卻是目不斜視,和兩個木雕一般坐在旁邊,彷彿是看不見也聽不到這場爭執。
她們又不是傻子,這場評議之爭,乃是主和派的明智光秀與主戰派的前田利益在爭權奪利。
明智光秀主管外交役,自然希望合縱連橫,展現自己的謀略。
而前田利益主管軍事,兩三年不打仗,麾下一群姬武士餓得眼都綠了,就想要打一仗立功受賞。
雙方的方式方法是南轅北轍,不吵起來才有鬼呢。
忍眾目付是主君的耳目與忠犬,她們如果摻合進大佬們的路線之爭,沒有好處只有壞處,當然要裝聾作啞,保持中立。
前田利益見她們如此,心中推測此事應該與保密組柳生組無關。
她忽然想起來,主君離開京都之前,給予過明智光秀一組忍眾管轄權,就是藤林椋那些人,這混蛋是有自己獨立情報來源的。
前田利益眼角一抽,目光兇狠得瞪著明智光秀。
這混蛋沒把忍眾用在外敵身上,卻派來監視自己這個近幾斯波領的總大將,豈有此理!
“明智光秀!你好膽!”
眼看前田利益就要爆發,尼子勝久喝道。
“冷靜!前田姬!”
前田利益齜牙冷笑道。
“這傢伙把主君留在京都做事的忍眾,用在我的身上,太放肆了!”
尼子勝久沉聲道。
“你不要衝動,先聽聽明智姬怎麼說。”
明智光秀優雅一笑,說道。
“前田姬這意思,似乎並沒有否認自己暗中聯絡甲賀眾與六角殘黨之事嘛?所以說這是真的咯?
你也不要誤會,我並沒有派人監視你。
只是織田重臣丹羽長秀在南近江為織田殿下收攏人心,我出於外交考慮,查探她在甲賀郡的情況,計算織田家對南近江的掌握程度。
只是不巧,發現了前田姬派人與當地甲賀眾的秘密往來而已。
我也沒有想瞞著你呀,你看我這次來,不是都當面和你說了嘛。”
看著明智光秀那張虛偽的笑臉,前田利益就想要立即上前給撕下來。
但她自己衝動,不慎失言,坐實了明智光秀的猜測,反而陷入了被動中。
在眾姬質疑的目光中,前田利益哼了一聲,重新坐穩在自己的位置上,坦然道。
“不錯,我是派人試探了一下甲賀眾,六角殘黨,那有怎麼了?”
明智光秀的笑容越發燦爛,但目光卻變得咄咄逼人。
“前田姬這話說的,當年你為了阻止六角家北伐淺井家,親自帶人殺入甲賀郡,屠滅數村,嚇得甲賀眾視你如夢魘。
如今,你未得主君的命令,就擅自與這些舊敵聯絡。要是讓織田家誤判我家的態度,以為我家有意介入南近江,豈不是要惹來禍端?
主君臨走之前親自下的命令,近幾斯波領要韜光養晦,你擅起邊釁,怎麼向主君交代?
你要知道,主君雖然不在近幾,但高田雪乃大人尚在,三日月宗近尚在,你可要好自為之。”
高田陽乃聽得頭皮發麻,這明智光秀太不是東西了。
明明是她與前田利益有戰略分歧,雙方起了爭執。可從頭到尾,明智光秀就沒有明著開過一槍,全特麼的拉著尼子勝久和高田雪乃。
搞得這場面似乎是尼子勝久,明智光秀,高田兩姐妹三方聯合對前田利益施壓,明智光秀這個口蜜腹劍的毒士可太壞了。
高田雪乃雖然卸任了目付首領之位,甚至身受重傷,武藝全失,可她還有名刀三日月宗近。
這把刀是足利義輝臨死之前賜予高田雪乃,敕令保護斯波義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