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日後不會步上三好三人眾的後塵被出賣,松永久秀決定先出賣三好義繼。
所以,她一定要保住京都不被掠奪,免得與幕府撕破了臉,日後就算投靠過去也沒有好下場。
松永久秀心裡明白,三好義繼已經有了退卻之心。只是因為對三好三人眾有過承諾,不願意食言而肥傷及威望,這才不說話。
這時候,只要有人遞給三好義繼一個合適的臺階,她會欣然下臺,趕緊跑路。
松永久秀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說道。
“諸位大人都是家中重臣,這是在家督座前議事,還請為三好家留點體面,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三好長逸與篠原長房正往對方臉上噴唾沫星子,都快打起來了。此時聽到松永久秀的風涼話,兩人同時一哼,對三好義繼鞠躬致歉。
三好長逸當初對松永久秀的那點好感,已經隨著這次上洛被捅一刀,完全消散。
但此時的三好三人眾孤立無援,三好家中唯有松永久秀反對篠原長房,只好給她一點面子。
三好長逸心中慘然,她們三人怎麼稀裡糊塗混到了這個份上,已經淪落到要看松永久秀的臉色了?
相比三好長逸,篠原長房卻是不在乎,她面露不屑,調侃道。
“家國大事容不得退讓,自然要辯個清楚。松永大人若有高見,我也會洗耳恭聽。”
松永久秀微微一笑,心裡罵爹。高見?老孃的高見就是你特麼的早點滾蛋,別禍禍京都!
她對三好義繼說道。
“殿下,大軍在外日久,軍心浮躁不可撥動。
若是允許軍勢掠奪京都,下面人搶紅了眼,不願遵從軍令,那可如何是好?”
松永久秀說的有理,三好義繼默默點頭。
古代的軍隊不是近代社會的公民兵,軍紀不是依靠制度和思想武裝,暴戾恣睢形同野獸。用匪過如梳,兵過如篦形容,再恰當不過。
這些野獸平日裡被關在軍中,依靠軍法管束,動不動斬首的嚴刑峻法都很難讓她們做到行令禁止。
若是把她們放入京都,就像是把一群餓狼放進羊圈。到那時候,誰還在乎軍紀?不搶夠本,不草夠本,根本不可能重新恢復秩序。
上洛聯軍來勢洶洶,已經殺到山城國邊上。這時候把軍隊弄散了,敵人趁機打過來怎麼辦?重新組織軍勢,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篠原長房忍不住哼了一聲,想要反駁兩句。可想了想,她還是沒開口。
軍隊是個什麼德行,大家心裡都清楚。放出去的餓狼不吃飽不肯回巢,要想強行恢復秩序,只有用鐵與血來嚴肅軍紀。
至於有紀律的進城劫掠,都特麼的的劫掠了,還有個p的紀律?各家只會恨自己搶少,別人搶多。別指望她們會姐慈妹恭,相互謙讓。
松永久秀一番說辭,挫敗了篠原長房劫掠京都的想法,讓三好長逸的臉色稍稍好看。
可是,松永久秀接下來的話,卻是讓三好長逸面色大變。
松永久秀說道。
“殿下,伊勢貞教病重,京都幕臣們對我們充滿敵意,大軍的補給不能再依靠她們補充了。
要想與御臺所對峙而不敗,我們首先要保證大軍在外的補給,不出問題。
我聽聞細川藤孝在上洛聯軍之中,跟隨大軍上洛,細川三淵兩家必然會有所動作。
我軍後路依靠澱川水運補給,而和泉細川家的勝龍寺城,三淵家的北河內領地,都在威脅著我們的糧道。
若是我們在前方作戰之時,後路被她們截斷,那可怎麼辦?
所以,我請家督移駕芥川城,我自請看守澱城,先護住補給線不失。”
三好長逸為首的三好三人眾怒視松永久秀,這混蛋比篠原長房更加陰險。
篠原長房明說要走,雖然大家吵得厲害,但至少還在軍議的範疇內,各抒己見。
而松永久秀玩得卻是釜底抽薪,直接為三好義繼撤退,提供了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
澱川貫穿攝津國,連線京都南部,乃是三好家的後勤補給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