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銀最不喜這世界的男權卑微,平日裡生活都是交給同心眾打理,少有使用侍男。
但此時,見他們哭得淒涼,心頭也是一軟,說道。
“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兩人的求饒聲愕然而止,相互觀望,誰都不敢先開口說話。就在義銀等得面色不耐的時候,一人橫下心伏地叩首,說道。
“御臺所在上,前陣子御館來了幾個新侍男。都是上杉憲政殿下推薦的人,我們不敢拒絕。”
他還未說完,在旁看著的上杉輝虎忽然開口道。
“低賤侍男竟敢貪墨衣物口糧,薄待我的養女!這御館上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本莊實乃,這就是你替我管理的上越之地?你太讓我失望了!”
上杉輝虎打斷侍男的話頭,不讓他繼續說話,反而指責起本莊實乃。
本莊實乃心裡發苦,但她知道,主君丟過來的這隻死耗子,她必須得吞下去。
這件事無疑是上杉憲政為了報復北條氏康殺害子嗣的血仇,對上杉景虎這個北條氏康的女兒下手。
可上杉輝虎不能讓侍男首領把這件事說透,不然怎麼收場?
上杉憲政是她養母,更是山內上杉家隱退的前家督。
這次大軍南下,上杉憲政出面說服下野國足利城的長尾當長來投。這就充分說明,上杉憲政在關八州還是很有影響力的。
不說其他的關八州武家,只說長尾當長。她現在握有足利城,館林城兩塊要地,是上杉輝虎最倚重的上杉舊臣。
對上杉憲政這位養母,上杉輝虎不能撕破臉。有些事查清楚就行。真戳穿了,誰都不好下臺。
所以,上杉輝虎在弄明白真相之後,第一時間接過話頭,不讓侍男首領繼續說下去,反而指責本莊實乃失職。
本莊實乃能怎麼辦?她也很無奈,這個黑鍋她必須背起來。主君相信你才給你黑鍋背,這叫信任。
本莊實乃出面鞠躬,誠惶誠恐說道。
“主君息怒,此事皆是我的過錯。是我沒有看顧好景虎姬,讓這些賤民玷汙了您的榮譽。”
斯波義銀在旁摸著上杉景虎的小腦袋,默默看著上杉輝虎演戲。
他當然知道不能撕破臉,上杉憲政的地位特殊。
但是,上杉憲政不把他這個保護人放在眼裡,竟然敢在御館內對上杉景虎動手,總要付出代價。
本莊實乃對著怒氣衝衝的上杉輝虎磕頭認錯,又小心翼翼看了眼不動聲色的斯波義銀。
義銀的樣子越平靜,本莊實乃心裡越慌,她咬咬牙,喊道。
“來人!”
上杉輝虎的旗本都看向主君,上杉輝虎微微點頭,所有旗本上前一步,嗨了一聲。
本莊實乃臉上殺氣騰騰,下令道。
“把這些卑賤的侍男全部拖下去!砍了腦袋丟到城外喂野狗!”
“嗨!”
上杉旗本們迅速行動起來,將兩名侍男首領拖了下去。兩人還想掙扎,被狠狠肘擊肋下,疼得幾乎暈過去,然後架走。
拉門被關上,門外傳來侍男們撕心裂肺的求饒聲與揮刀聲。片刻後,寂靜如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