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留一秒鐘,我是你孫子。
他默默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前世高度酒他都沒怕過,區區封建時代的低度酒。
千杯不倒是騙人,喝個幾桶問題不大。
長尾景虎尷尬了,人家問你,你裝豪邁。
如今人家真的只和你喝酒,你的問題還解不解決?
到底是她上洛求人,斯波家又不在乎。
可事情總要解決的,藉著酒勁,她開始使用酒桌文化的重要功能,借酒賣慘。
再次滿上一杯,握著酒杯仰頭感嘆。
“世道艱難,想我十三歲失母,出殯時兜胴具備,以戰姿行哀事。
十四歲起征戰四方,至今近六載。誰知道人心散亂,疲於奔命,卻無力阻擋。
苟苟且且,坐等戰死那日便是吧。
飲酒,醉了就好,哈哈哈。”
義銀冷眼旁觀,看她嗚呼哀哉,悲天憫人。演技還行,可惜找錯了對手。
想比慘是吧?
斯波義銀自出道以來,就沒輸過,堪稱戰國比慘王。
他也自己滿上一杯,愣愣看著酒杯,眼神逐漸空洞起來。
“去年,我剛過了十四歲生日,全家便遭了逆臣屠戮。
堂堂足利一門,三管領宗家,家門破滅,僅活我一人。”
說完,他一飲而盡。長尾景虎心有慼慼,跟著飲了一杯。
義銀將兩杯滿上,繼續說道。
“為了求兵,為了替家人報仇,我用身體換來三五姬武士,十餘足輕,親手砍下了逆臣的首級。”
說完,他再飲一杯,長尾景虎眼圈發紅,亦是一杯。
他想繼續滿上,卻手指顫抖。長尾景虎接過酒壺,給兩人滿上。
“長尾家是吧?活該你疲於奔命!
越後守護乃是上杉家,守護代長尾家以下克上,奪取權柄。
你做得!別人做不得嗎!
知道屠殺我斯波宗家的逆臣是誰?知道我以身交易,換取的援軍來自何方?
皆是尾張織田家子嗣!我尾張守護斯波家的守護代!織田家!”
說完,他仰頭一口飲盡。
長尾景虎望著手中酒杯,這一杯,不知道該不該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