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蓮衣,你身上的東西要收拾好,不能隨便讓別人知道,也不能突然拿出東西給別人,更不能把這種東西讓別人知道!”天祿有些嚴肅的對著雲蓮衣囑咐道。
雲蓮衣努了努嘴,有些委屈的說道:“知道了。”
“還有!在人多的地方不要讓別人知道你身上有好東西,不要讓別人看到你的臉,不能讓別人隨便碰你,不能讓別人隨便摸你,不能讓任何人看到你沒穿衣服的樣子,有人要碰你、脫你衣服你就咬他讓後趕緊叫我們,有人要。。。。”
聽著朝衍和天祿囉囉嗦嗦的唸叨了近一個時辰,三人才又重新上了路,而云蓮衣卻在後面哭哭啼啼的抽泣著嘴裡唸叨重複著剛才二人對她的囑咐。
夜裡,三人找到了一間破敗的土地廟,廟中破爛的土地神像失去了金色的光澤,如同泥塑一般裂痕遍佈,兩隻手也齊根斷開不知所蹤。
朝衍手中拿出一張精緻的羊皮卷,開啟後是一張繪製詳盡的山水地誌圖,較普通地圖而言,更像是一件簡易的法寶,注入法力能浮現出詳細的山水虛影和其他人用過此圖留下的標註。
朝衍看過他們目前處於的位置,緩緩開口對剛修煉完畢的天祿和正在吃著烤魚的雲蓮衣說道:“我們已經進入了鞠南城地界,離清雪宗所在的雪神城還有大概兩個半月的路程。這座土地廟原為鞠南地界方圓百里的土地神的供廟,這上面記載一直有香火功德祭拜,但看這樣子已經荒廢有十年了,可能這期間此地出了什麼變故,我們需要小心了。”朝衍從圖卷旁拿起一隻土黃色毛筆虛影,在此處土地廟處註釋著,片刻後朝衍收起山水地誌圖。
“天祿今晚我們依舊輪流守夜,我懷疑此處有鬼魅作祟,土地神本為身具功德之人死後魂魄由當地書院君子祭香禱告,記錄在冊,凝一方土地氣運,享一方香火功德鑄就金身,護一方地產豐盈,無災無難,同樣的還有山神水神,這類都是經過天地道則認可,由書院約束管理的,可不入輪迴長留人間的只存魂魄的神靈,但也有一些因為功法奇異或者其他原因也使魂魄長留人間的我們成為鬼魅,神靈可透過剷除業障之力增加自身功德,而那些逗留陽間的鬼魅無疑是最佳的業障之物,同樣的,在鬼魅眼中,神靈的無論是凝聚的金身還是自身的靈體都是同為魂魄的鬼魅的最佳大補之物。”
朝衍看著外面暗無月光的天空繼續說道:“普通修士極少會對正統神靈出手,所的好處較因此染上的因果業障微乎其微,所以此處土地神廟荒廢,可能有三,第一為,此處土地神犯下大錯被書院廢除土地神位,這種可能最小,因為一般這樣書院都會放出通告昭告天下,但據我所知近期並未有這樣的訊息,第二為,此處土地神被有仇修士或其他修士所殺,神魂俱滅,這種可能存在,但根據山水地誌圖記載,此處的土地神原為鞠南城城中書香門第慕式長子,死前已有文士稱謂,並未記載有深仇大恨之人,所以我覺得最有可能的是第三種,被此處出現的鬼魅所殺,成了養分,但不論是那種情況都不是我們這些小修士可以管的。”朝衍拿起旁邊幾根木枝,掰斷後隨意的扔在燃燒的火堆中,噼裡啪啦的聲響帶來的陣陣暖意和搖曳的光亮驅散了些許心頭的恐懼。
“那我們為什麼還要在此處過夜,不連夜趕路離開這裡呢?”
雲蓮衣渾身裹緊了路上帶的薄毯,有些顫顫巍巍的問。
天祿放下手中的元潮一道,耐心的對雲蓮衣解釋道:“在沒有實力的保障下,走夜路是非常危險的行為,不僅僅是因為在野外行走夜晚遇到妖獸的機率更高,夜晚更是鬼魅行動的時間,人們在趕路的過程中,自身氣息會大範圍擴散,更容易暴露自身,那些活動在黑夜裡的惡魔會輕而易舉的發現這些人蹤跡。”
蓮衣在內心記下了這句話,而後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夜已漸深,依稀幾聲狼嚎從遠處山林傳來,突然子時剛到,廟外小路上便傳來了零零散散的嗩吶敲鑼聲淺水的朝衍突然清醒,見天祿正靠著廟門,透過小縫看著外面,天祿看朝衍醒了,便示意朝衍不要說話,悄悄叫醒睡著的雲蓮衣,朝衍躡手躡腳靠近雲蓮衣,輕輕推醒她,睡夢中的雲蓮衣剛叫醒剛準備嘟囔幾聲,便被朝衍捂住了嘴,而後聽到外面敲鑼打鼓雖然喜慶但是透著說不盡的詭異和陰森的聲音,二人躡手躡腳的弓著腰朝天祿走了過去,而後三人人一起看著這詭異的一幕,場面說不出來的恐怖陰森。
待這行人慢慢走遠後,三人才敢大聲呼氣,慢慢回到已經熄滅的火堆旁。
朝衍剛欲說話,突然,一陣突如其來的敲門聲突兀的響了起來,而後不等三人回答,咯吱一聲,眼前的廟門便被推開了,一陣尖銳陰森的如骨頭碾碎的蒼老笑聲傳來。
三人面色大變,天祿和朝衍一臉驚恐的護住雲蓮衣,而云蓮衣已經被嚇得瑟瑟發抖起來,但還是強打精神,躲在二人身後一起和眼前的不速之客對峙著,而內心的恐懼也在一點一滴不知去往何處,漸漸消失了。
門外漆黑的夜裡,一個佝僂的蒼老身影奸笑著走了進來,一身散發著腐敗腥臭氣息的紅衣在夜風中微微飄動,滿臉的溝壑和深凹的雙眼讓來者如惡鬼般醜陋不已。
“嘿嘿,三人客人不用驚慌,今天是我們府主大婚的日子,府主特有令,請方圓百里範圍之人一起去見禮,還望三位能給老身一個薄面,嘿嘿,不要讓老身為難。”言罷,佝僂的老鬼伸出漆黑的舌頭舔了舔乾枯嘴唇,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朝衍,什麼境界,幹不幹得過?”天祿壓低聲音。
“修為比我高,應該是四象境,這老太婆詭異的很,幹不過,先跟著這死老太婆走,然後見機行事。”
佝僂的老鬼不等三人有所動作,便轉身走了出去。
“麻煩三位貴客跟緊了些,不要走丟了白白沒了性命。”
三人小心翼翼的跟著老鬼前進,同時一路上還看到有幾個倒黴鬼也被鬼影領著一起往前走著,更有幾個恐怖老嫗手裡拎著幾個斷了氣的屍首一起往前走著。
在濃密陰暗的森林裡走了大概一個時辰,三人終於見到了一間泛著紅色陰森氣息的府邸,一陣陣妖氣夾雜著腐敗血腥的氣息縈繞不散,朝衍和天祿拉著蓮衣有些冰涼的小手,在一群抹著濃粉、點著詭異腮紅的女鬼的帶領下進入院內,而後被安排在就近的座位,惴惴不安的坐了下去,周圍還有四五個瑟瑟發抖的倒黴鬼同樣被安排的坐下,似乎路上已經被驚嚇地嚇破了膽,這幾個人竟然沒有嚎啕大哭,瘋狂大叫,但是當看到周圍十幾具屍體也被擺在宴席的座位上時,才有點明白,原來大哭大叫的都已經永遠開不了口了。
天祿示意朝衍,府邸正門前,兩座石柱刻成的院燈正劇烈的搖曳著,朝衍也疑惑,搖頭表示不知,其實二人從進入門後就彷彿有一陣陣淒厲的慘叫縈繞心頭。
似乎在等著良辰,眾人絕望的坐了一會,才看見一身豔紅,蓋著蓋頭的鬼新娘姍姍的在兩個詭異老嫗的攙扶下緩緩地走近這座府邸,而與此同時一聲洪亮的笑聲傳來,但是在眾人聽來,這笑聲裡卻彷彿含著令人悲傷的的嘶鳴。
眾人尋聲望去,只見一名披著紅色長袍,身穿金絲所繡金龍新衣,眉眼如劍,一身書生意氣的英俊男子含笑走來,男子四周鬼氣濃郁,絲毫無法掩蓋,一團團薄薄的似有若無的黑霧始終浮現在男子身旁,男子身後兩排共十二名面色蒼白,目光呆滯的女子緊隨其後,這十二位女子仔細看去年紀有大有小,最大也不過三十,最小的甚至只有十五六,女子頭頂皆有青霧籠罩,青霧翻滾如同厲鬼掙扎。
“感謝大家參加慕某的大婚,慕某今日正式迎娶妻,大家今晚放心吃喝,宴席結束後只要不做一些傻事,我保爾等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哈哈哈哈。”慕姓男子走到披著蓋頭穿著鮮紅的新娘子身旁,輕輕牽起她蒼白卻木訥毫無反應的右手,下面有請我的重客趙老來為我主持這次大婚。
一名形容枯槁的頭髮花白,面色絕望麻木的老人緩緩走了出來,可以看到他身上灰敗的氣息正慢慢的吞噬著他的生機。
慕姓男子沒管身邊的老人,只是自顧自對著身邊的新娘嘀咕著:“初蘆,為夫來實現我的諾言來了。”言罷他拿出一個精緻的玉盒子,輕輕開啟,玉盒子中冒出徹骨的寒氣,絲絲白霧縈繞,盒子正中竟是一個小小女人魂魄,魂魄的身體破破爛爛,一道道縫補的痕跡彷彿是由十多個部分縫成了這具魂魄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