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鄭鵬分析道:“僅僅是殺人,沒必要搞那麼複雜,你們看,整個窩兒村,百姓的死法很多,多到讓人覺得是刻意為之,殺人的手法多樣、利索,施完暴安然撤退,還能把退路策劃得那麼完美,連我們的人都跟蹤不到,說明什麼?”
沒人接話,鄭鵬只能繼續分析:“說明指揮這次行動的人,不僅心狠手辣,骨子裡還有一種偏執,怎麼說呢,他把施暴當成一種樂趣,就像我大哥說的,他把這裡窩兒村做成了一齣戲,而我們就是他期待的觀眾,這下明白了吧?”
陸進靈光一閃,馬上答道:“明白了,辛苦做了一出好戲,不僅想要有觀眾,還要想看看觀眾的反應,這樣他的內心才有滿足感,老大就是想揪出有可能躲在暗處偷看我們的人,對吧。”
“還有一點”郭子儀補充道:“像這種級別的對手,很有可能派人在暗處,觀察什麼人來察看,大唐軍隊反應的速度等等,這些都是重要的情報。”
眾人恍然大悟,紛紛表示鄭鵬這一招很高。
鄭鵬一臉平靜地說:“也就是一個猜測,盡人事,聽天命吧,我們先回去,看看能不能等到馬旭的好訊息。”
回到營地後,留在營地裡的將士早就吃飽喝足,唐寬又派人來邀請李顯城和鄭鵬赴宴。
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可一碼歸一碼,唐寬還是要盡地主之誼。
中營大廳掛了很多燈籠,把整個大廳照得光如白晝,桌上的飯菜也很豐富,有雞有魚有肉還有烤全羊,擺得滿滿當當的。
一番禮儀後,唐寬有些鬱悶地說:“一來就發生這種事,讓二位千騎使受驚了。”
“都是自己人,唐將軍不必客氣”李顯城沉著問道:“唐將軍,像窩兒村這種血案,多嗎?”
“不多,這夥流匪,大多是襲擊巡邏隊、哨所為主,有時還有會對放牧的百姓下手,不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弄一次狠的,好像是向我們宣示他們的存在一樣。”
鄭鵬開口問道:“唐將軍,這夥流匪,行動有規律嗎?”
“要是有規律,我們就不會如此被動”唐寬苦笑著說;“他們行動全無計劃,有時半個月也不出現一次,有時連續幾天都要作惡,根本摸不透他們的行動規律,就像窩兒村,離最近的營地,騎快馬也要一個多時辰,像窩兒臺這種村莊部落在於闐鎮,還有很多。”
說到這裡,唐寬啪的一聲把酒杯放在桌面,一臉憋悶地說:“本將從軍二十年,經歷大小戰鬥超過二百場,什麼敵人、什麼環境沒見過,臨近致仕,一世英明卻毀在一夥流匪身上,天意弄人啊。”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英雄也怕沒用武之地。
說到動情處,唐寬這個威震邊陲的老將,臉上也露出幾份猙獰和不甘。
號稱西域最硬的一塊硬骨頭,硬是讓一夥流匪弄得身心疲憊、聲名受損,唐寬露出不甘和憤怒,而一旁的李顯城和鄭鵬看到的,是英雄遲暮。
鄭鵬和李顯城對視一眼,最後李顯城出言安撫:“唐將軍不要自責,要是戰場上失利,家國不保,那是將軍的責任,現在面對的,不是戰場上決戰的敵人,而是一夥沒人廉恥、毫無人性的流匪,本應是官府衙差的責任,這一點,皇上也是知道的。”
“對啊,唐將軍”鄭鵬馬上開口附和:“明槍易擋,暗箭難防,我明敵暗,一時失利不算什麼,看他們能囂張到什麼時候。”
唐寬只是一時失態,經歷無數次風風雨雨的他很快又堅強起來,很快舉起酒杯說:“二位千騎使都是軍中翹楚,今天某就倚老賣老,敬二位少年英雄三杯。”
李顯城馬上站起來說:“不妥,唐將軍是軍中元老,也是顯城敬仰的老前輩,是顯誠敬你才對。”
“這話說得在理”鄭鵬也端酒站起來:“唐將軍也是我敬仰的前輩,要敬也讓我們敬才對。”
“等等,二位,請讓某把話說完。”唐寬一臉正色地說:“來者都是客,第一次請允許老夫盡一下地主之誼。”
鄭鵬和李顯城對視一眼,然後很有默契跟唐寬碰一下杯子,然後一飲而盡。
敬酒的時候,二人都下意識放低酒杯,以示對唐寬的敬重。
“第二杯,二位千騎使不遠千里到西域這種苦寒之地助老夫剿匪,老夫代西域軍民敬二位一杯。”
“第三杯,老夫代那些慘死在匪人手下的大唐百姓,請二位務必把賊匪趕盡殺絕、千刀萬剮,讓他們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唐寬每敬一次,二人便飲一杯,轉眼就連喝三大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