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不能出門,李殊慈便覺得時間越發漫長起來。看書怕傷了眼睛,寫字又怕累著腰背,她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半靠在美人榻上,就那麼望著房梁,一點點的將這些日子的前前後後又想了一遍。
如果她是金晟,她會怎麼做?
怎麼做才能瓦解李府,敬王府以及脅迫到君上?
她便將幾個丫頭和幾個親近熟悉的暗衛叫道跟前,將這個問題拋了過去。這是赫連韜教她的,將心比心,設身處地的站在敵方的角度去思考問題。
甲三到底跟著赫連韜久了,很快給出了答案:“抓住對方的弱點,或者激化身側之人的矛盾,借刀殺人。”他說的很籠統,但李殊慈明白,他這一句是囊括了所有的重點的。
藍心性子活絡,有話直說道:“儒王在天下人面前已經失勢,若還想奪得皇位,必定要另闢蹊徑,行謀篡之事。我若是他,先得讓崇南後繼無人才行,必定要先……”她話沒說完,但眾人都明白她是想說,行刺君上。
雪心想了想說:“那日姑娘說的,像咱們這樣的家族,想要從外面殺來,一時是殺不死的。需得從內裡自殺自滅才能一敗塗地。我不知道儒王會怎麼做。但如果我是楊泈,對世子妃恨之入骨,又無過多顧忌,必定要不擇手段打入李府內部,從府內有機可乘的人入手……”
藍心立刻崇拜的衝她伸出大拇指,李殊慈也讚賞的點點頭,這樣把所有的可能都列舉出來,不但可以清晰的分析局勢,還可以針對性的嚴加防範。
她示意眾人繼續。梅白說道:“我若是儒王,定會暗中聯絡從前的部署,難保沒有賊心不死,想要一朝登頂的官員或勢力。尤其是那些受到新老更替衝擊,飽受排斥,處於上不上下不下的尷尬位置的那些朝臣,最有可能與儒王勾結。”
眾人七嘴八舌的,將可能的,不太可能的統統猜測了一遍。李殊慈又問,那麼你們覺得咱們這幾處的弱點是什麼?
甲三又是頭一個說道:“對於世子來說,世子妃和孩子,王爺和妹妹都是弱點。但這些人並不是首當其衝的。如雪心說的,若有人打入李府內部,首先對付的應該是世子妃。因為幾乎所有人都是以世子妃為中心。世子妃維繫著兩府的關係,又是兩府與朝廷周旋的共同意義。若世子妃有個什麼,無論是世子還是李相,所做的一切,所想要保護的,都失去了很大必要,眾人也必然都會陷入瘋狂之中。”
藍心和雪心猛點頭,甲三又說:“不過,世子妃的行事,我們都是看在眼裡的,對方也難以下手,若說再退一步,世子妃的弱點,怕是您的母親姚氏。同時,她也是李相的弱點。”
李殊慈面色一變。
的確!李府看上起如鐵桶一般,嚴密結實,處處防範。實際上,若當真有人已經潛伏在李府內部,她,大哥,父親,赫連霆父女,甚至周身的這些丫頭們,都時刻保持著一種防範的心思。只有阿孃不會,她天生就是柔軟的女子,又被阿爹一直護著寵著。
雪心馬上說道:“世子妃,這府上……”
若說這府裡已知的敵人,已經有一個了不是嗎?
李殊慈點頭:“趙紫如是站在明處的,如果是我,一定不會將成敗全壓在她身上。”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怎麼才能知道這些人是誰?”藍心扯了扯雪心的袖子,似乎急著想讓她給出一個答案似的。
李殊慈想了想說道:“咱們府上人手調動並不算多,上回咱們動手大換了一次之後,幾乎都都查的清楚。哪怕有暗中藏的穩的,或者有中途被收買變心的,也不是一天兩天能揪出來的。不如,就先查一查儒王事敗之後進府的人選,加上趙紫如進府之後來的人。”
“梅白,你與甲三一裡一外,將此事查清楚。”甲三見李殊慈的目光望向他,便應聲道:“屬下領命。”梅白自然也應下。
雪心說道:“奴婢將近來常往夫人那裡去的人都記下來。”
李殊慈應了,藍心又說道:“大夫人那處咱們一直留意著,可她也沒什麼動靜。”
李殊慈道:“先前趙紫如引李姝玉給三房誤報訊息,不就是在挑撥離間嗎?既然起了這個頭,必然會有後手才是……”可是,是什麼呢?她又用打算用什麼好處給李姝玉或龐氏,令她們劍走險招,聽她的話來密謀姚氏呢?
“今日六姑娘來的時候還好,龐姨娘明顯心事重重。現在想想,是否有些可疑?”
雪心無奈道:“你這是丟了東西,看誰都像賊嗎?我不信六姑娘會做什麼對不起世子妃的事。”
“總之,非常時期,對任何事都不能掉以輕心,你們先吩咐各處,若碰到什麼不合常理的事,或不常發生的事,便來與我說明。”守株待兔雖然被動了些,但有的時候卻有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