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知覺!
蘇小小的眼睛死死地鎖在面前那個蜷曲著身體的男人身上:真的開槍了嗎,真的忍不住殺了他,真的報仇了!
“小小,小小……”
耳邊有人在呼喚著她,聲音漸漸清晰。
她緩緩轉眸,落入一片深洋。唇齒不自覺地啟合,聲音機械地問:“他死了嗎?”
男人擰著眉心,看著她近乎丟了魂般的樣子,深喘著氣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蘇小小抓著他的衣服,目光堅定地又問了句:“他死了對不對?我替簡簡和陳筱報仇了對不對?”
話剛落,旁邊突然傳來一聲陌生的男音,恭敬卻不帶一絲溫度地說道:“少主,外面的人都處理好了。”
此時男人才移了視線,掃了一眼地上的賀連南後沉沉回應:“先把他帶回’漆夜’。”說話的同時,他用力將蘇小小打橫抱起,那本就無骨的身軀此刻更是軟得嚇人。
他又看向被手下攙扶著的天恩,神色凝重地朝他點了點頭,“之後的事我來解決。”緩慢的聲音較剛才多了幾分溫度。
天恩緊繃了一個晚上的神經終於鬆開,他對上那幹厲的視線,簡單地應道:“是。”相識相知這麼久,他輕易就讀懂了那個眼神,他知道,從此刻起,貼身保護蘇小小的任務是真的完成了。
秦逸天把還沒完全從震驚和刺激中緩過神來的女子抱上車,自己隨後在她身旁落座。
“他死了嗎?”
秦逸天本想將她攬入懷中,蘇小小卻側過身子,鍥而不捨地又開口詢問。
“我先帶你回去,等你平靜點我們再聊。”
“我現在很平靜,秦逸天,我想知道。”從別墅出來,雖然距離不長,但足以讓她重新把晚上的情況簡單地理一遍,如她自己所言,她現在已經恢復正常了。
秦逸天將身體往後仰,表情隱匿在漆夜中,只剩下那亮黑的鷹眼直直地盯著她,眼裡是明顯的探究。幾秒後,他沒有正面回答,而是丟擲了一個問題,“你希望他死了還是沒死?”
“當然是……”蘇小小即刻開口,然而卻馬上被秦逸天截斷,“小小,想清楚了再回答我,你是希望他現在就死嗎?”
聞言,蘇小小微愣,足足與他對視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問。
她垂下眼眸,置於座椅邊的手逐漸捏起。
是她焦急了,竟真的被賀連南牽著鼻子走。如果他真的死了,那這些日子幫她的那些人所做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沉默的反應落在秦逸天眼裡,他便知道她想通了。他調了調身姿,伸手拉過那繃著的手臂,將柔柔的軀體往懷裡帶。掌心輕順著長長的髮絲,聲音低沉地開口:“他沒有死,剛剛那一槍是我開的,我知道哪裡不致命。小小,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接下來的事交給我,你好好地在我身邊待著,不出一週,我一定把他帶到你面前任你處置。”
“剛剛那槍……”蘇小小抬頭,疑惑地看著男人的臉。
秦逸天淺笑,從另一側掏出一把手槍放到她手裡,“我說過,這顆子彈是讓你用來懲罰我的,只能打在我身上,我怎麼能讓給其他人。”
還是喜歡的手感,蘇小小用指肚慢慢撫觸過槍身,這個仇,確實讓她無意識忽略了很多東西,而最對不起的,當屬此刻正摟著她的男人。
末了,她捏緊手槍置於胸前,輕輕地點了點頭,“聽你的。”
秦逸天終於笑開,手臂用力,下巴在她頭頂上摩挲了幾下,滿滿的寵溺。
待蘇小小下車,她才發現原來秦逸天並不打算將她放回酒店。眼前的房子是熟悉又久違的,她任由男人牽著自己往大門走去,直至停在了門前。
秦逸天轉身,另一隻手掌心攤開置於她眼前,唇邊的笑容持續保留著。
“什麼?”蘇小小有些懵懂。
“鑰匙,我沒帶。”
“哦。”蘇小小這才鬆開他的手,低頭從包裡的內格拿出一串鑰匙遞出。然而,當她抬眸對上他笑得十分明朗的表情時,心裡突然意識到什麼,又即刻把鑰匙收回,“你怎麼知道?”
“上次你喝醉了,就是拿它開的酒店門,還把它丟在門口了。”秦逸天伸手去奪,輕易就從她手裡搶過,邊說著邊轉身開門。
那天臨走時看到門邊的鑰匙,他心裡著實暖了一下,雖然離開了那麼久,但就算化了身份,卻竟然還把家裡的鑰匙隨身帶著。
蘇小小看著他的背影,又抬頭看了看在燈光照射下的暖色牆體,被拆穿的小心思讓她倏忽臉紅。
丟了什麼,她都不願意丟了他們家的鑰匙。
之後的幾天蘇小小真的聽話地留在別墅安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