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她知道?”蘇銘睨了他一眼後冷嘲道。
“我以為上次你已經告訴她秦正是誰。”
蘇銘搖了搖頭。
聽到這,穆辰朗終於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臉色不禁也變得有些陰鬱。而秦可萌,在聽見“秦正”一名後,歪著頭一臉茫然:“大伯?”
穆辰朗捏了捏她的臉,出言安慰:“沒事,你不用擔心。”
蘇小小踱著碎步來到一個小亭子中間,彎身撐著木質圍欄,低頭靜靜地看著溪裡的游魚。
她依稀能想起,秦逸天初來蘇宅的情形。
那天,是由蘇廷嘯親自出門迎接秦睿識的,蘇小小因為發燒沒去上學,便蹬蹬地跟在他身後。她看見蘇廷嘯滿臉高興地擁抱了秦睿識,彼此寒噓了幾句後,秦睿識才側身,把一個一直藏於身後的小男孩引到蘇廷嘯跟前。
蘇小小在看到他的瞬間,立即躲到蘇廷嘯身後,緊緊抱住他的大腿,小身板開始輕微發抖。
她,是被嚇到了。
雖然僅有十歲的年紀,秦逸天卻已經長得清俊無比,蘇小小第一眼便覺得,比起自家哥哥,他還要帥氣幾分。但好看的五官卻少了該年紀本應有的稚氣,犀利的鷹眼底滿布陰鬱,戾氣不斷外洩,就連看蘇廷嘯的眼神裡都盡顯殺氣。
蘇小小瑟瑟發抖,本不想與他招呼,無奈卻身不由己。蘇廷嘯在見到他之後,笑著跟他打了聲招呼,然後回身,把蘇小小推到他面前,蹲下來在她的耳邊說:“小小,他叫秦逸天,以後你可以叫他秦哥哥,從今天起,他會在蘇宅住下。”
那時的蘇小小隻有六歲,長得極其可愛,性格乖巧可人,所有人見到她都是一副寵溺的表情,加上又是蘇家大小姐,每個人都將她捧在掌心,視若珍寶。就連一直欺負她的隔壁穆院長的兒子穆辰朗,內心也是對她寵愛有加。
可是眼前的男孩,在對上他犀利的眉眼時,蘇小小隻覺得渾身一震,隨後,眼眶漸溼,因為發燒本就有些通紅的小肉臉更顯得跟熟透了的蘋果一般。
她低下頭,良好的家教讓她自覺地小聲吐出一句:“秦哥哥好,我叫蘇小小。”沒等回應,她便又躲回蘇廷嘯身後,再也不敢看他一眼。
當然,秦逸天也沒有對她的招呼做出任何回應,他只跟個提線木偶般,除了可以看出對秦睿識甚是依賴信任之外,其他的人他一概不理。
自那天起,秦睿識就將他留在蘇宅,每天都抽空來看他一下,但卻不再將他帶走。而蘇小小也不敢跟他照面,每次都是躲在人後,能遠離就遠離。她不是不喜歡他,只是莫名地感到害怕,害怕他那陰冷的眼神。
秦逸天對一切都滿不在乎,只有蘇廷嘯跟他說話時,他才會淡淡地,惜字
如金地回應,就連與他同齡的蘇銘主動跟他玩,他都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
蘇小小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事情,只記得從某一天起,秦逸天看她的眼神驟然變得溫暖起來,而且僅對她溫暖。
他開始不再冷漠,開始主動陪她玩玩具,陪她看書,送她上學,哄她睡覺。只要蘇銘沒空,一切本是蘇銘陪她做的事情他開始全部包攬。
蘇小小從最初的抗拒,到後來漸漸習慣,不再懼怕。而秦逸天,也慢慢地開始改變,變得會對她溫溫地笑,會在穆辰朗欺負她的時候幫她出頭,會在她有任何需要的時候及時出現在她身邊。
從某一時刻開始,秦逸天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雖然大部分時間依舊冰冷,但是眼神卻有了光亮和溫暖。
“撲通”一聲,隨著一條魚落水,蘇小小的思緒才被迫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