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愣住了,隨後又重新揚起笑臉問道:“他什麼時候回來?”
看她一臉期待的表情,穆辰朗手不禁握拳,咬咬牙說:“我們也不知道,他一個月前就回紐約了。”
蘇小小隻聽見大腦“轟”的一聲,眼淚隨之奪眶而出,聲音瞬間跟著顫抖起來:“不可能,我昨晚還看見他在我床邊睡著,他還握著我的手。”
“小小,那是蘇銘,他已經在你床邊守了一個月了。”穆辰朗看著她滿臉淚水,眼睛已然透著一股絕望的氣息,心不禁又沉了下去。
蘇小小突然拿起身邊的枕頭朝穆辰朗砸了過去,隨後轉頭拔掉手背上的針,翻身下床,太久沒動彈的雙腳一下子軟了下去。
穆辰朗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怔到,眼疾手快地伸手將她撈住,才避免她摔在地上。
蘇小小抬眼瞪著他,聲音冷冷地低吼:“穆辰朗,我不跟你開玩笑,我自己去找秦哥哥。”說完,掙脫他的手臂,踉蹌地往門口跑去。
穆辰朗追了上去,提前一步在房門處將她堵住,抬手抓住她的肩膀耐心地說道:“逸天他只是回家了。”
滿眼蒼涼,滿心失落,一個月前就回紐約了?我昏迷了一個月。
嬌弱無力的身軀一下子癱軟地坐到冰冷的大理石地磚上。
蘇銘結束會議後直接飛車回家,在踏進房門的那刻,眼底印入的場景直接讓他本已掛在臉上的笑意瞬間褪了下去,桃花眼也隨之染上一股寒氣。
“怎麼回事?”看著站在一旁手足無措的穆辰朗,他犀利地問了句。
“她好像沒辦法接受逸天離開的事實。”說著,穆辰朗的目光重新落在抱膝坐在牆角,單薄無助的蘇小小身上,此刻的她像極了一隻被主人拋棄的貓,眼神滿是悲傷和無助,雙手抱膝,淚水不斷滑落臉龐。
蘇銘深吸了一口氣,抬腳慢慢走了過去,在她面前蹲下。剛想開口,就聽見蘇小小微弱的哭腔:“哥,秦哥哥說過,他會一直都在的。”
她的這幅模樣,讓蘇銘想起了那年媽媽去世的時候,心也隨之被狠狠地刺了一下,他伸手將她摟入懷裡,“小小,逸天他只是回家了,會回來的。”
“為什麼要回去,這裡不是他的家嗎?他明明還受著傷,為什麼要在這時候回去。”蘇小小低聲吼道。
聽說秦逸天居然也受了傷,蘇銘不覺愣了一下,但很快回神,“他是秦家的孩子,他只是回去做他該做的事情。”蘇銘耐心地安慰道,手一下一下順著她的背。
蘇小小不再說話,只是眼神慢慢地空洞起來。
擁了一會兒,見她沒有動靜,蘇銘將她打橫抱起放回床上,看著她此刻一副漠然的神情,心裡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從那天以後,近一週的時間,蘇小小清醒的時候都抱膝坐在床上,不開口說話,只把頭埋進手臂裡,周身環著一股與世隔絕的清冷氣息;而睡著的時候,卻經常囈語,唸叨著“別走…別走…”,然後一身冷汗地驚醒。
事情過了一個多月,青城的顧家突然發生驚天動地的變化。各大報紙和頭條都掛著關於他們的新聞,內容大致是:顧氏集團在一個月前突然遭遇經濟危機,面對合作商突如其來的全數違約撤離,顧氏幾乎所有專案都被迫中斷,經過一個月的緊急整治賠償,依舊無法挽回局面。顧氏集團於今晨正式對外宣佈,顧氏破產。
彷彿只是一夜之間,顧家從青城三大家族的名單除名。
中午時分,蘇銘的手機突然進來一條資訊,久違熟悉的號碼,只有淡淡的兩個字:謝謝。
他極速回撥過去,電話竟然接通了。
彼此沉默,一樣沉重的呼吸聲持續了好幾秒之後,蘇銘率先打破僵局,他用前所未有的命令口吻說:“回來,小小需要你。”
遠在紐約的男人坐在某高樓頂層的辦公室內,塵封了一個多月的心在聽見這句話時痛了一下,只聽他沉沉地開口:“兩年,給我兩年時間。”
“小小等不了兩年,你知道她現在是什麼狀態嗎?她………”怒吼的聲音還沒結束,電話就被結束通話了,蘇銘頓時愣住,居然直接掛掉電話。他正想再回撥過去,手機又“滴”地響了一聲。
通知介面上出現一句話:給她找個心理醫生吧。
“啪…”手機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秦逸天渾身黑色的著裝,手無力地垂了下去,剛開機的時候,介面開始不斷彈出通知,兩百多個未接電話,幾乎都來自“蘇小小”,她終於醒了嗎?
雖然預料到她會接受不了,但究竟該是有多嚴重,才讓一向雲淡風輕冷靜沉著的蘇銘如此沉不住氣,竟然直接對他怒吼下命令。
深邃的眼睛慢慢合上,腦海裡又浮現出那個纖弱的身影,抓著手機的手背青筋突顯,僅是一瞬間,他差點就按下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秦逸天突然猛地睜開眼睛,甩了甩頭將畫面驅趕,眸色隨即恢復冷漠。
從那天起,蘇宅開始多了很多進出的人,都是穆辰朗從各方找來的經驗豐富,名聲威望的心理醫生。
創傷後應激障礙,還伴著嚴重的抑鬱症。這是每個心理醫生得出的結論。只是每個人在接觸完蘇小小後都搖頭表示無能為力,因為她完全不配合,對他們一系列問話和測試表現出事不關己的清冷態度,臉一直都是埋在膝蓋裡,看不清反應和神情。
有一兩個成功地讓她有了點反應能抬眸對視,卻都只是幾秒的時間,在那之後蘇小小就往他們身上砸東西,不顧一切地將身邊所能觸及的,包括輸液瓶吊針全部都統統甩在地上,然後眼神冰冷恐怖地嘶吼讓他們滾。
穆辰朗和蘇銘一籌莫展,整個蘇宅佈滿了陰鬱的氣息。包括蘇氏集團和醫院一切與蘇銘和穆辰朗有接觸的人,都播受他們情緒的牽連,沒有一個人敢跟他們說話,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觸到機關,點燃炸藥炸傷自己。
直到又過了一週,一個頗為悶熱的晚上,蘇宅的門被敲醒。
張媽去開門後,進屋對癱在沙發上小憩的蘇銘說道:“少爺,外面有一個叫江平溪的男人,說想要見你。”
江平溪?洛杉磯著名設計大師江山的另類兒子?他來幹什麼?
蘇銘擺了擺手,不耐煩地回了句,“不見。”
說話間,一個頎長的身姿已經進入屋內,男人面上戴著墨藍色的粗框眼鏡,看不清神情,一身休閒裝看著很平易近人。只聽他用清晰柔和的聲線緩緩地說道:“我可以幫蘇小姐。”
(包子的話:還記得江平溪嘛?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