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秋為了減輕奶奶的負擔,自己學會了做很多事,扎頭髮、洗衣服、燒火,哪怕做得還不是那麼熟練。
她喜歡跳舞,之前學校裡來過一個支教的大學生,許秋跟著她學過一段時間,但是暑假社會實踐結束之後,那個支教的大學生就回去了,也沒有留下聯絡方式。
許秋忽然扯了扯溫淺淺的袖子:“我給你表演一個下腰好不好?”
溫淺淺:“好啊。”
許秋:“那你能不能先跟那個叔叔說,不要拍了?”
“好。”溫淺淺和跟拍PD說了聲,PD點頭,扛著攝像機走遠了。
許秋扒著牆壁四處張望了一下,才對溫淺淺抿開一抹淺淺的笑,而後刷的一下下了個腰。
“好棒!”溫淺淺極為配合地鼓掌。
溫淺淺好像有種天生的討小孩兒喜歡的能力,沒多久,許秋就跟她成了朋友。
穆傾給他們在網上搜了幾個舞蹈影片,在問了許秋的意見之後,把節目給定了下來。
穆傾指揮著他們把桌椅搬到後面,騰出一片空地來排練節目。
溫淺淺去三班找沈月歸,路過二班的時候,看到溫庭和一個男生站在門外說話。
男生高高壯壯的,看起來有點憨憨的,還挺可愛。
溫淺淺路過的時候,他們已經聊完了,溫庭拍拍那個男生,讓他先進去。
而後喊住了溫淺淺。
“幹什麼?”溫淺淺沒好氣地問。
溫庭嗤笑一聲,仗著身高在她頭上打了一下:“怎麼,爸爸喊你還要理由?”
溫庭總是這麼討人厭,動不動地就佔點便宜。
溫淺淺剛要罵他,他卻忽然認真起來:“有點事問你,過來。”
他難得這麼嚴肅,溫淺淺把罵人的話吞回肚子裡,跟著他走到樓梯轉角處。
溫庭從褲子口袋裡摸出煙盒,拿了根菸出來,見溫淺淺瞪他,笑了一下:“不抽,我聞聞味兒。”
“哦,你煙癮怎麼這麼重?”溫淺淺聞不慣煙味兒,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離溫庭遠一點。
溫庭搓了搓菸草,放在鼻尖聞了一下:“剛剛那個男生,叫何正,他爸媽出去打工了。”
溫淺淺知道,這個村子裡的孩子大部分都是留守兒童。
“他跟著他姐姐生活,”溫庭把煙塞回去,神色難得的認真,“他姐姐,十五歲,為了供他讀書,輟學了。”
溫淺淺張了張唇,“他爸媽,不是,不是——”
溫淺淺想說他爸媽不是在外面掙錢嗎,怎麼還會讓他姐姐輟學。
“溫淺淺,不是每個家庭對女兒都跟對兒子一樣好的,你聽說過重男輕女這個詞嗎?”
何正的原話是,“爸爸媽媽說姐姐是女孩子,不需要讀那麼多書,姐姐也說,家裡要靠著我出人頭地,所以就主動輟學了。”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難以想象的事,不合理卻又真實存在著。
有時候,光是活著就已經很難了,溫淺淺為了活著,經歷過一些事。
但是那也只是黑暗的一部分,還有一些,在別人眼裡稀鬆平常,可是溫淺淺覺得,這比她經歷的那些更可怕,因為在其他人眼裡,這是常事,他們不會去抵制去改正。
就像是重男輕女這個觀念一樣,也許他們知道是錯的,但是他們不會去改。
這才是最最可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