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碩盯著溪亭,冷聲道:“當今聖上初登基,東宮未立,日後誰當這天下的主子仍未定,你如此揣度聖意,本王今日聽到便罷了,若你還想要命的話,最好閉嘴。”
發出的聲音仿若千年寒冰,令人渾身一顫。
他直起身看了眼被嚇得滿臉煞白的溪亭,厲聲吩咐:“葉星!”
而後跨步向縣衙的方向走去,徹底隱沒在夜色之中。
溪亭怔愣在原地,內心先是一驚,而後失望,再接著一股憤然之氣湧上心頭,氣得她咬牙切齒。
她本以為他今日在衙門前讓人將自己趕出來只是被陸安貴矇騙了,便想著帶他親眼看到事實,然後為那些災民伸冤。
可她萬萬沒想到,他竟這般冷漠無情,甚至還威脅自己。
“小姐,此事牽連甚廣,怕不是我們所能解決的。且此地魚龍混雜,不是可久留之地,不若我們先回京,等稟報了老爺,再做定奪?”
平安方才目睹了趙碩的所有反應。
他常年跟在錢明安身側出入各種場合,自是看得出趙碩方才的警告,也明白此事的複雜性。
但以錢溪亭凡事要整明白的性格,這些災民沒被妥善處置之前,她是絕不會罷休的,因此,他也只能把錢明安拉出來,讓她暫時收手。
錢溪亭沉默了會,吩咐道:“好,我們先回京。”
其實她也明白,他們在此地孤身無助,就算要幫這些災民伸冤,也要先回京再說。
從桃源縣到京城,一路上緊趕慢趕,也用了十幾日方回到京都。
馬車從南門進城,穿過東大街,緩緩駛向錢府。
“夫人,是小姐的馬車。”
溪亭緩緩掀開布簾,抬頭間便見一名約三十出頭的美豔婦人站在大門前,婦人金翠錦服環身,一雙丹鳳眼微微彎著,雖眉目和善,可眼神中卻透著幾分精明。
見此,溪亭臉上瞬間浮現一抹笑意。
歡快地跳下馬車,幾步來到婦人跟前,握著她的手叫道:“二孃。”
蘇氏身後的婆子也不禁微笑起來,看著溪亭道:“小姐,您可算是回來了。
夫人前兩日收到平安的信,知道你們今日會到京都,早早便領著我們這幾個婆子在門前候著了,只想著能快些見到小姐。”
蘇氏輕咳一聲,側眸暼了眼那婆子,撫了撫溪亭的臉:“瘦了。”
說罷,牽著她的手便往府內走,“走,隨二孃回府去。我聽說,上個月平陽縣鬧洪災,死傷了不少人,你回京途中有沒有遇到流民?他們......”
溪亭聽到‘流民’二字,霎時頓住腳步,四周掃視了眼庭院,問道:“二孃,我爹爹呢?”
她一直心繫著桃源縣災民那件事,如今回到京,首先想到的便是將此事告訴錢明安,希望能借用他在朝中的關係幫那些災民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