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顧宅就閉門了,大白天也不待客,有小道訊息傳來,顧宅的兩位夫人和許多丫鬟也得了那怪病,身體開始潰爛,正慌不擇路的四下求醫。
聽說內閣侍讀學士顧澤最近因著愛妻和家人染病,也請了病假,多日不上朝,整個人低迷憔悴。
這“小道”訊息很快就傳到了胡允志的耳中,也傳到了太師府。
容太師摩挲著那盞琉璃花,背後是胡允志恭敬的稟告。
他聽完後,表情不見多大浮動,只說,“訊息靠譜嗎?”
胡允志道:“靠譜,是情報暗衛傳來的。”
顧府兩位夫人染疾,守衛自然又加了一層,那情報暗衛是個老手,也是躲躲藏藏小心翼翼,才窺得一二。
他看到了顧家二夫人在屋內抬袖倒茶時,胳膊上纏著諸多繃帶,面上很是憂愁,便猜到了她們已經染上了毒,回去稟報了。
將至中秋,顧府大門依然緊閉,門前蕭瑟異常,眾人恨不得都繞道而走。
林素娥和唐晏寧還有云芝墨玉他們幾個小丫鬟最近都足不出戶,府裡幾個不知情的丫鬟真當主母染了什麼惡疾,一個二個心驚膽戰,不敢靠近光輝苑和澤輝苑,除了日常灑掃都待在屋裡,偌大的顧府顯得尤為蕭條,也顯得情形更為緊張,更容易讓人相信。
唐晏寧善心的給小廝丫鬟放了七天假,也承諾,想走的,現在就可以去賬房結算工錢,解除契約關係。
不知道主母們是不是染了惡疾,會不會傳染,有些人還是動搖了。
猶豫了半天,最後只有十個人左右去結算了工錢,其他人簡易的行禮回家過節,並聲稱一定會陪著顧宅的。
唐晏寧略欣慰,她此舉也是試探,這種節骨眼上哪些奴僕還願意留下來,她本以為至少大半會走吧,不曾想竟然是大半留下來。
流言蜚語更勝,甚至都傳來了相府,中秋唐恆親自來探,都被拒之門外,流言很快又加了一層。
容太師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下去,將琉璃花盞小心翼翼的放回匣子,又差人喚來了五皇子,是時候該動手了。
斷了太子殿下的一臂,總算是讓他寬心了幾分。
這幾日葉老前輩似乎情緒有些低迷,也沒出去亂晃,就坐在涼亭裡,把酒當水似的喝。
他這次回來,本也是回來做個了結的。
老前輩思量了一上午,晚上和徒弟在書房談了半個時辰。
這些年,他放下了過去,四處遊走,過的逍遙自在,前塵往事,真的淡化了好多,淡化的他都快忘了,他的好朋友至今還沒有放棄。
他曾以為他當年那一句“我一定會讓大夏再次復興起來”是開玩笑的,不曾想,他真的快做到了。
他拿著酒壺對著天空中滾圓的月感慨,都已經脖子埋入土的人了,怎的還能這麼執著呢?
世事變化,再繁華,也終究成為過去,大夏朝覆滅了,就是覆滅了,憑他一人之力,真以為可以挽回嗎?
葉老前輩重重嘆了幾句。
芬蘭走後,衛無這些日子就沒露過面,雙兒從那次芬蘭所述,大致也明白,近來也有大事要發生了,便時時刻刻的跟在小姐身旁,一門心思的服侍小姐,晚上天天祈禱,祈禱他在外一切平安。
府裡下人都放假回去了,一時間,顯得格外空曠,雙兒因著最近的變化,心情也變得沉重了兩分,夜裡輾轉睡不著,便披衣起來,在走廊裡坐會兒,看著皎皎明月,寥寥繁星,兀自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