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天,在北疆還正是萬物復甦的季節,而在熱帶叢林的南蠻,天氣卻已經是如火如荼了。後人有詠唱南方酷熱的詩句:“山澤欲焦枯,火光覆太虛。不知天地外,暑氣更何如!”
又有詩曰:“赤帝施權柄,陰雲不敢生。雲蒸孤鶴喘,海熱巨鰲驚。忍舍溪邊坐?慵拋竹裡行。如何沙塞客,擐甲復長征!”
在這樣一種天氣裡,二十萬唐軍佩戴著簡易防毒面具,急行軍穿越瘴氣林。一個個汗流浹背,衣服彷彿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李翊一馬當先,豆大的汗珠子剛剛擦掉,瞬間就從額頭又冒出來了。李翊直如同在桑拿房裡,渾身似火燒,嗓子眼冒煙。真想喝一口水,可四周霧霾一般的瘴氣,讓他又不敢摘下防毒面具。
………………
半日後。
叢林另一側,有一大片草地,遠處山清近處水秀。鳥兒嘰嘰喳喳繞飛,小動物們在草地上四處覓食。
“轟轟轟……”
突然之間,傳來劇烈的持續的響動。少頃,叢林中轟隆隆撞出來數以萬計的兵馬。成群的鳥兒頓時四散飛走,小動物們嚇的四處鑽洞。
經過半天的艱難穿行,唐軍終於越過了廣闊的瘴氣林。士兵們一把抓下防毒面具,仰天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這大熱天的,戴著這麼一個厚厚的東西,那滋味兒可不好受。
越來越多計程車兵出了密林,依照編制集結了起來。
李翊策馬奔出了叢林,頓時就將防毒面具給扔了,一摸這才發現沒有水。他又發現許多士兵狂奔出叢林後,心氣一洩直接就栽倒在地昏死了過去,焦急的下令道:“傳令,各部派人尋找水源!”
就有後勤兵拿出備用的水囊,軍官分發後,士兵們馬上就散開了,各處尋找水源。
很快,一支小隊就在叢林邊緣西側發現了水源,百泉噴湧。泉水透澈,令人有一飲而盡的衝動。
“等等!”小隊長拉住了急於喝水計程車兵,說道,“皇上還沒有水喝,先給皇上送去一些。”
“好嘞!”士兵忍住口渴,灌了一水囊,匆匆而去。
這個時候,出了叢林的李翊正在換乾爽的衣服,四周三百大唐皇家侍衛背身拱衛。
李翊也是熱的跳了腳,等不及設定御帳,直接脫了皇袍換新的。
這時,典韋一臉喜色的狂奔而來,喊道:“皇上,找到水了,找到水了!”
李翊一聽,也顧不上其它事情了,沙啞著聲音說道:“快快,拿來給朕!”
就在李翊準備端起水喝的時候,遠處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皇上不可!”
卻是黃忠策馬而來,見到李翊正在喝水,嚇的臉都紫了,出聲示警後,又拿出畫雀弓,彎弓搭箭,一箭就射了過去。
“什麼!”侍衛沒想到黃忠竟然敢射皇上,只是一愣神間,那利箭就從頭頂劃過。
“噗”的一聲響,李翊手中的水囊頓時被射穿,清澈的泉水四溢的時候,李翊衣服又溼透了。
“護駕!”
“護駕!”
……
侍衛們這才反應過來。
外圍警戒的李存孝發瘋一樣策馬急衝向黃忠,手中禹王槊高舉,閃爍著寒光,咆哮道:“逆賊黃忠,刺王殺駕,納命來!”
“泉水有毒!”黃忠高呼一聲,滾鞍下馬,拜在地上。
李存孝一愣,依舊一槊劈了下去,只不過由刺換成了劈。
黃忠悶哼一聲,被砍倒在地。隨後,侍衛們衝了上去,一陣拳打腳踢,五花大綁了起來。
黃忠被帶到李翊面前的時候,頭盔也掉了,鼻青臉腫,花白的頭髮隨風飄著,要多狼狽有多狼狽。然而,他還是不斷的喊著:“泉水有毒,罪臣迫不得已,怎敢刺駕!”
李翊原本十分憤怒,五官都糾結在了一起,眼神中全是殺機。他無法相信,黃忠竟然造反,竟然敢對自己放箭。
不過,在聽清楚了黃忠的話之後,他還是壓抑住了心中的狂怒,厲聲道:“讓他說!”
黃忠充滿了自責,但他也是迫不得已,雙手被反綁在背後,就這樣以頭鋤地,嘶聲拜道:“皇上,泉水有毒。剛剛有兵士飲用後,口中噴血,無法言語了!”
李翊一開始無法相信,但腦海中突然出現的回憶,讓他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