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耀的軍隊抵擋不住,迅速後撤。兩支大軍糾纏在一起,混亂不堪。
“咚咚……”突然,大道兩側的山林裡鼓聲齊鳴,黑壓壓的箭矢帶著震耳欲聾的厲嘯,衝出薄薄的霧靄,劈頭蓋臉地射進了戰場。
江東軍猝不及防,霎時倒下一大片。孫策大驚,舉槍大叫道:“撤,撤出去,快……”
不待江東軍金鑼鳴響,驚天動地的殺聲伴隨著潮水一般的伏兵從山林裡氣勢洶洶地衝了出來。江東軍將士大驚,一個個慌不擇路,倉惶而逃。
曹操和袁耀的大軍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上,肆意殺戮,戰場上頓時血肉橫飛。
孫策、董襲、陳武三人各領親衛,奮力搏殺,意圖撕開缺口,殺出重圍。
與此同時,黃蓋、蔣欽等江東悍將也各率大軍,向前猛攻,不惜一切代價突破曹軍的阻擊,救出孫策。
混戰中,馬上的騎卒成為醒目的攻殺目標,箭矢像下雨一般傾瀉而下。江軍的騎卒紛紛慘叫著栽倒馬下,孫策的坐騎也被犀利的箭矢穿透,高聲慘嘶著仆倒於地。
親衛們手忙腳亂,拼死護住孫策。董襲和陳武從左右殺到,三隊人馬結成錐形陣勢,竭力殺出屍橫遍野的大道,向附近一座山丘衝去。
混亂中,一支弩箭破空而出,筆直釘進了孫策的面門。
孫策慘聲長嚎,連退數步,仰身栽倒。
江東軍急速後撤至舒城。
孫策昏迷不醒。那支弩箭釘在面門上,無法取下,命在旦夕。
孫權、孫賁、張昭、呂範、張紘等江東大臣焦慮不安,日夜商議應對之策。
孫策一旦重傷亡去,江東頓時危機重重。如今大軍士氣低迷,再在江北和曹操、袁耀爭奪江北兩郡已經不現實,只能撤回江東固守。而曹操和袁耀得到江北兩郡後,和江東隔江對峙,更猛烈的進攻即將開始。但曹操和袁耀實力有限,暫時對江東形成不了致命威脅。
現在對江東有致命威脅的不是外憂,而是內患。
“劉表撤軍後,周瑜在得知荊州水師已經進入洞庭湖準備對長沙用兵後,隨即率軍離開彭澤,正順流而下趕到廬江。”張紘手指案几上的地圖,憂心忡忡的說道,“周瑜一旦知道少將軍重傷,命在旦夕,極有可能命令水師控制長江,斷絕我們撤返丹陽之路。如此一來,我們將陷入兩路夾攻。將士們無心戀戰,失敗是必然的。”
張紘抬頭看看眾人,悲聲長嘆道:“如果我們全軍覆沒,周瑜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江東四郡。”
眾將沉默不語。
孫策和周瑜的矛盾由來己久。當年孫堅和孫策父子起兵攻打江東四郡,周瑜率軍相助。但等大軍擊敗了劉繇、薛禮、笮融等數路大軍佔據了丹陽之後,孫堅父子隨即把周瑜甩到了一邊,獨自率軍攻打吳郡和會稽郡。雙方的關係就此出現裂痕。
現在孫策孫策生死不知,除非老主公孫堅重新出山,否則就算是孫家有人繼續掌控江東,但無論聲望還是實力,短期內都無法和周瑜相提並論。
雖然目前孫家的兵力佔據優勢,不過其兵力上的優勢並不等於孫家就有擊敗周瑜的實力。如果周瑜決心和孫家翻臉,獨霸江東,孫家根本無法抵擋周瑜的攻擊。
孫家父子到江東前前後後快十年了,至今依舊未能穩定江東三郡,而周瑜到豫章郡不過兩年多,就把豫章郡治理的井井有條,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孫家卑劣的出身。
孫堅出身於揚州吳郡富春的一個不以經文見長的次等士族,其祖上據說是一個瓜農,名叫孫種。這個瓜農樂善好施,恩澤後代,到了孫堅父親這一輩,家裡已經發達了,在當地算是一個小富豪。當時朝廷賣官鬻爵,孫堅的先人就花錢買了一個“士”籍。而孫堅因為這個“士”籍的身份,十七歲的時候就到縣衙做了個小吏。
傳聞孫堅出世的時候,家裡的祖墳冒青煙,要出貴人了。如今看來這個貴人落在了孫堅身上。
孫堅做官了,當人家問起他的祖輩時,他不好說自己祖上是瓜農,於是就說自己是孫武的後人。
兵聖孫武,名氣太大了,哪個不知道?但從春秋到現在,過去六百多年了,吳郡凡姓孫的都可以說自己是孫武的後人,反正沒家譜,想怎麼扯就怎麼扯。
孫堅說自己是孫武的後人實屬無奈,那年頭不吹不行,否則人家瞧不起你。孫堅拿這話唬弄一般人可以,唬弄高門望族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