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易安敲了敲額頭,只覺紛亂的思緒一點點下沉。
如今也只有交錢換命,再來點什麼變故,姜帝向來一仁善自居,又顧念已逝的荊皇后,自然會保下荊家。
況且,只要荊家的變故足夠大,姜帝想要保下荊家的意念足夠深,太后自然也不會動手做一件沒有把握的事。
況且,荊家都無法構成威脅了,那還有什麼必要勞心費神?那個老妖婆最會權衡利弊了!
不過要怎麼讓那個老妖婆相信,讓姜帝心生憐憫那就得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但是論“裝”,荊易安一向自信滿滿。
荊易安被推開,想通其中關鍵後豁然笑開,又再度把腦袋往於緝熙心口蹭了兩下。
嬉皮笑臉道:“我就知道小熙熙對我最好了!”
於緝熙朝後一靠,“荊小四。”
為影蹲在樑上,繼續捂眼睛,他家主子喜歡的是女人,他家主子喜歡的是女人!
荊易安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不滿哼道:“小氣!那麼兇幹什麼!”
於緝熙眉梢微抬,斜斜睨了她一眼,用肩頭一轉撞了回去:“你不想著怎麼說服你父親,還在我這撒潑耍賴?嗯?”
荊易安揪著頭髮,大感頭痛,“哎呦!那個老頑固哦!”
於緝熙揉了揉眉心不置可否。
荊易安出神了一陣,從懷中掏出個青玉色的瓷瓶來,塞到於緝熙手中:“你那毒南晏暫時也還解不了,這藥大抵在你毒發時,還是能抵些疼痛的。”
於緝熙握緊手中瓷瓶,倏爾展唇一笑,“這就夠了,多謝。”
荊易安站起身,捋了捋衣袍,頗為曖昧道:“好了,你早些休息吧,我改日再來找你私會!”
“滾!”
荊易安熟練地翻窗躍牆而出,可見平時沒少幹這種事。
於緝熙唇畔笑意緩緩消失。
“為影。”
為影從樑上躍下,滿面愁苦地躬身道:“屬下在。”
他好像聽了太多不該聽的,還看了不該看的,怎麼辦?他其實還是不太想被挖眼睛割耳朵的!
於緝熙全然沒有在意,為影面上糾結的神情,將袖口捋直道:“那人,如今怎樣了。”
為影吞了口口水道:“按主子的吩咐捅了十刀,斷了腿,送到了宮裡。”
於緝熙自身側端起一盞暖茶,道了個“好”字。
茶盞蓋於他手中,用於輕輕撥弄著茶麵漂浮的茶葉,茶水蒸騰而起的水霧蒸的他面容氤氳。
半晌,蓋子落回茶盞上,於緝熙眸中微動,沉聲道:“你且附耳過來。”
薄唇仿似無聲輕啟,開合間渾然滲透著絕然冷意。
“屬下明白。”
其實這種事,由荊易安來做更為合適,但如今荊家到底處於風口浪尖之上,再有牽扯,只怕於荊家不利。
今生,他所在意的,必會一一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