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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願逐月華流照君 (1 / 2)

翁懷憬所謂的“破例多錄幾首”,其實可選曲目多達十餘支,而她提《小幸運》絕對有暗送秋波、投懷送抱之用意,是以週三稍晚些時侯,晏清還是享受到了覬覦已久的埋頭殺。

“卿姐好像打定主意自己來揭蓋兒,計劃分幾步逐漸公開issa這個馬甲,估計網飛、頂峰都會跟進,造勢得當確實能引流不少非裔票房,可關鍵是馬文還混在當中拱火拱到飛起,嚷嚷著要把東海岸鬧得抖三抖,我真心覺著紐約之王什麼的實在太扯了,本質上就一逃兵即便再怎麼炒作也沒用,說唱詩人、街頭藝術家、超級英雄,他承載了太多底層非裔的驕傲和願景,差不多跟馬丁路德,哦不…”

明明佳人在懷,晏清的神色卻有幾分忐忑,從寧神舒緩的迷迭香味兒汲取些許勇氣後,他期期艾艾地將心裡對外邊那場聯席會議的擔憂向翁懷憬一一道出:“應該說蘭斯頓·休斯、傑西·歐文斯這些人一個級別了,普羅眾生都渴望有英雄濟世,時勢裹挾著我不得不前,偏偏又沒法真將自己染黑去投其所好,所以就怕期望堆積越高,到時候…”

“才不是逃兵呢!世界之王咱都能做,當一回紐約之王怎麼啦?issac~我的倚颯永遠不會讓人失望!剛人家其實還在想我倆第一次登臺你說過的那些話…”

嘗試發力緊抱卻沒能阻止這番自嘲,翁懷憬只好起鳳鳴嬌聲打斷晏清,猜測男友的支支吾吾多半是忌諱自己過去對說唱表現出的糟糕感觀,她詐作嗔怒著稍稍推遠情郎,再遞去記軟綿綿的桃花白眼:“天命加身,夢不可追,夢亦可貴,豈容摧毀…”

“啊,這句話,噫~所以夢中人追夢…”

原本收到關於催促訂婚的暗示,晏清就被幸福感衝擊得有點頭昏腦脹,現在翁懷憬又主動講起了紐約舊事,一時竟無所適從,他腳下略顯踉蹌險些沒站穩:“也有這層意思?”

“當然啦,你又來?哦,還有~音樂是基於靈魂維度上的碰撞,正視自己內心便無需顧忌面具之下的本我究竟是誰,倘若還有人敢不服…”

雖有些羞赧難當,但這次翁懷憬倒沒誤會晏清意圖不軌,甚至還舒著眉搭了把手,倆人這番一進一退當得是回履琚香散,飄衫鈿響傳,於陣陣曼睇繁弦、鏘鏘環佩叮噹間,她美目流轉著給晏清道了聲鏗金霏玉般的勉勵:“那咱倆就征服他們,veni,vidi, vici!”

“哈~有點太輕狂了,要是換成現在的我肯定吟太祖的《沁園春·雪》——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t for a hero, i guess &nakes&ne hero…”

踔厲風發,晏清的難言之憂被女友的溫柔蕩得幾乎煙消雲散,用issa獨有的flow饒舌著稍稍抖了個機靈,再重新將桃花氣暖眼自醉的翁懷憬攬進懷裡,放下忌憚的他口若懸河裝比道:“看來還得做首探討hero的英文bap才行,本來週六我準備的都是國語歌,一支渝城方言trap,另外還有個比較新的clhop,風格不那麼像說唱的,換掉它?”

“裝得下,世界都是你的,那會某人也過提成吉思汗好不啦,咦~換掉幹嘛?索性三首歌全唱唄,今天中午小喵還建議我錄版one world &n的beat水印呢~也可以來個奶聲奶氣的we&nake &nusic to todic rap?人家也想試試nikinara那種颯颯的風格,聽過她的歌麼?去年提名了格萊美最佳說唱新人…”

綿音細語,主動再往男友胸膛依偎幾許的翁懷憬聲線透著幾縷婉轉輕啼嬌無力之慵懶,近看長眉連娟,微睇綿藐,細嗅氣若幽蘭,芳澤無加,被迷得色授魂與的晏清半晌未給反應,羞得她臉頰酡紅又欲掙脫:“嗯?喂!你抱夠了沒~不帶這樣嚴重超時的!”

假作嶷然不群姿態,英雄清滿目大義凜然:「哪會夠~你的世界之王加未婚夫,想抱多久抱多久~」

佯裝嗤之以鼻嫌惡,美人憬情眼如絲回應:「別鬧啦~還有好多事兒沒弄完的,再繼續錄幾首吧~」

“行吧,但有一小小的要求,給本登徒子重新改個備註吧,我這已經改了,你的話宴請四方也行~”

深知女友麵皮兒薄,晏清自然也懂見好就收的道理,隨之倆人便按部就班繼續錄起了歌,直至邵卿那邊結束全部議程殺到kapok studio來要人,這才依依不捨散了場,等沐著月光送翁教授上車歸家後,緊趕慢趕搞定日常形體訓練的三金影帝收拾妥當躺進被窩時已經進到下半夜,哼著應心上人要求定製的某首旋律說唱,他重新回味了好幾遍翁懷憬寬慰自己的原話。

「“天命加身,夢不可追,夢亦可貴,豈容摧毀…”真是做夢都想不到《夢中人》居然也能跟凱撒扯上關係,風格還非常之晏倚颯,但細想也有不對勁的地兒,憑當時我那點國學水平能對嗡嗡嗡講出這麼文雅的話?不會是她翻譯的吧…」

對六年前自己亦曾自詡世界之王一事,晏清每每想及心情都挺五味雜陳,拋開伊始階段那些莫名的飛來橫醋不談,確定「“我”便是我」此點後他其實更多時候是在揣測彼時的動機,箇中究竟有幾分是能力者的超然優越感在作祟,抑或說由外來者心態所致的征服欲,又或還另有別的內情、隱喻…這些在今晚之前都無從分析,而得知了issa安撫翁懷憬那番話再代入思考的三金影帝漸漸有了頭緒。

「接著的“音樂是基於靈魂維度上的碰撞,正視自己內心便無需顧忌面具之下的本我究竟是誰…”也能予以佐證,因為把這句有些繞口的話語境轉成英語就很好理解了:“if you reato your soul and the sorrow that you know;if you look inside your heart, you don"t have to be afraid of what you are&nd(挺妙的)它不就是牛姐的《hero》!所以接愷撒那段“veni,vidi, vici!”才會順理成章…」

我來,我見,我征服!這句拉丁文驚世豪言晏清“前世”便很熟,出自史稱“愷撒大帝”的蓋烏斯?愷撒(julius caesar)之口,其實是公元前47年他率軍在蕩平本都地區(今土耳其pontos euxeinos)最關鍵的澤拉戰役中大敗博斯普魯斯王國的君主法爾納克二世後致給羅馬元老院的著名捷報。

那一戰等於是凱撒在所有人看衰的情況下被迫以寡敵眾,結果卻贏得勢如破竹,此戰算是給後世綿延近15個世紀、全盛時期橫跨亞歐兩塊大陸的羅馬帝國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彼時意氣風發、戰無不勝的愷撒才被無數後人崇以“世界之王”的美譽,盤順這些資訊期間被晏清壓在枕頭下的手機有次微弱的亮屏反應,可惜這會想得正兩眼放光的他壓根沒發現翁懷憬發來了訊息。

「至於“裝得下,世界都是你的…”經典一語雙關,板上釘釘的晏倚颯風格,高高在上的外來者視角立好了,可能也有點陰陽怪氣大帝“世界之王”名不符實的用意吧,這倒是很有我的作派,看來兩世為人都是如此想的——與只能在歐洲、中東一帶耀武揚威的愷撒比,成吉思汗可要名正言順多了…」

晏清甚至此刻尤為想和之前的自己隔空來記擊掌,因為在他看來愷撒的世界之王名頭本來就是有水分的,當然這也跟西方世界傳統藝能“歐羅巴即世界”的固有傲慢脫不了干係,愷撒大帝定然沾了不少種族、膚色的便宜,一千二百年後,等踐行“抵長之盡,達深之底”戰略的成吉思汗君臨天下,這位實打實把傲慢的歐洲人徹底打得聞風喪膽,肘行膝步將世界之王的尊號頂禮奉上,也正因如此晚上晏某人才會吟半闕《沁園春·雪》。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自斡難河源即汗位起,與其大蒙古國便開始了金戈鐵馬、所向披靡的擴疆拓土之旅,這位被元世祖諡號“法天啟運聖武皇帝”的大人物一生武運昌隆,他率領被世人稱為“黃禍”的蒙古騎兵先後征服過亞歐大陸四十餘個部落和國家,據地三千三百萬平方公里,真正做到了凡青草所覆之地必為其牧馬之所——僅從疆土面積一項來論,羅馬共和國及羅馬帝國全盛時期不過五百多萬平方公里,大蒙古國佔下世界土地總面積的22%,孛兒只斤·鐵木真“世界征服者”的威名也得以聲振寰宇。

「常言道男人靠戰爭征服世界,愷撒、成吉思汗均是以彪悍的戰功獲得的世界之王稱謂,那麼拯救世界於水火的格調怎麼說都要比征服那套更高階一點,所以六年前晏倚颯玩世界之王的梗百分之百不會有我現在這麼純粹,嘿~好像把打翻的醋罈子曬乾淨了,呸!繼續盤正經事,拯救著世界還能忙裡偷閒泡妞,這不就等於能力者做個任務順便遊戲一下人間,頓時整個動機就符合邏輯了——大概因為當時的我看所有人都是土著npc…」

長期處於資訊繭房的晏清是從17年的那張封慶生情書和翁懷憬的投稿上獲悉似乎真發生過拯救世界這麼一回事的——《紐約愛情故事》裡白紙黑字寫著“給拯救世界的自己放個假”云云,而明信片上也點出了其需要面對“各種無法以科學解釋的事”,再聯想到鵲橋通道發生的身體失控行為,以及現在的他還時不時會被沉默術制裁一下,可憐的三金影帝甚至連克蘇魯神話的可能性都推測過。

「跟之前篤定自己是“穿越”來的我一樣,總覺得像做夢似的,所以那個穿梭於三千世界的“我”才會擺出玩世不恭、遊戲塵寰的姿態,這絕對是可喜的成果!就是依然搞不懂當時具體是謀劃如何拯救世界的,目前唯一肯定的是計劃成功了,本來都打算好殺身成仁的,也做了訣別嗡嗡嗡的悲壯準備,然後一年後,18年那封情書透露找到條劍走偏峰的脫身之法,然後晏倚颯就義無反顧做了,只是陰差陽錯最後變成當下這個我…」

無由來升起幾分朦朦朧朧的僥倖,晏清下意識抬頭朝窗外萬壽寺路一號院的方向望去,當然隔著六千多米肯定是沒法瞧見此刻3005主臥亮著的那盞燈火,唯有夜空中還在不知疲倦播撒清輝的圓月見證了這一切,順帶將他的心情由“灩灩隨波千萬裡”緩緩放空至“江天一色無纖塵”。

「像嗡嗡嗡說的那樣“凡所過往,皆為序章…”至少結果是好的,而且我光著急也沒用,說不定等到下個月去紐約自然就會知道更多,反正依蓮是不用想了,這女人半點油鹽也不進,會讀心術還特別能裝神弄鬼,連以前我的能力是什麼都不肯講…誒!她說的那首太上隱者的《答人》是不是在暗示時間線…」

等躁動的思緒徹底平復後,晏清又回顧起上回依蓮來訪時所發生的每一幕,重新琢磨之下對所謂的“山中無曆日,寒盡不知年”又產生了新體會,他想到一種可能性——當時霍海倫會不會是暗指做這行的時間維度通常都異於常理。

「山中無曆日,寒盡不知年…這可能意味著各個世界的時間線並不相符,而身為能力者的我和依蓮可以模糊地預見這些偏差,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在18年的情書裡準確寫下“不超過兩年的那種等”,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我明明死於2020年夏至前,卻離奇“穿越”到了2019年立秋後,嗯?誰這時候還發簡訊啊,我…」

通常來說人在思路極為通暢時被打斷都會不太爽,但晏清負氣抄過手機掃了眼後緊接著便來了段相當真實的川劇變臉才藝展示,原因自然是此刻imessage收件箱他與翁懷憬的聊天對話方塊裡靜悄悄地躺著這樣兩條新訊息:

&n新晉未婚妻憬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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