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落地鏡中的男人又搖身一變,他表情陰森,舉止鬼祟,語氣可駭:
“我問你,有些人,心裡有了不堪回首的秘密,又不想被人知道,知道他們會怎麼做?”
——《驚雷》——
…
倏然,鏡中那張臉,變得平靜又坦然,他深邃的目光極盡溫柔之能事,情意綿綿又悱惻繾綣,男人喉結微微聳動著發出醇和磁性的男低音:
“無論明天會怎麼樣,此後餘生有什麼變化,至少此刻我很快樂,因為我愛你。”
——《今日暫停》——
……
晏清快速地調動著自己的狀態,對著練功房的全身鏡重現著一幕幕他還有“他”曾出演過的角色。
頭頂的汗珠順著他的臉頰兩側一滴滴墜落在木地板上,晏清身上的那套快乾科技練功服也被汗水浸透得能擰出水來。
「要有現身精神!格洛托夫斯基流派要求演員揭示自己,不僅僅是展示自己的軀體,而是消滅它,焚燬它,從而解放內心的衝動。」
晏清早已倒背如流的《邁向質樸戲劇》中的格洛托夫斯基流派理論知識在他顱內激盪不已。
「演員的一再重複現身,等同於純潔自身。演員透過訓練,要不怕超出正常可以接受的限度,從而達到內在的和諧和精神安寧,這樣的表演狀態是一個擺離線體本能逐步昇華到理性的過程。」
良久,不知道經過多少輪現身迴圈,晏清腳底一滑,頹然跌坐到地板上。
「理性?我一直都保持著表演的理性…我根本從未進入過任何一個角色,又談什麼陷入索雷行的狀態裡走不出來,還能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身體疲憊不堪,偏偏意念卻又通明安寧,晏清喃喃念著某個名字:“翁懷憬…”
晏清深邃的雙眸陡然亮起一陣流光溢彩,一幕幕的場景從他眼底遞次回閃而過:
…………
鵲橋通道里縈繞著的淡淡迷迭香味道那個目光清冷決然的翁懷憬。
…
才華有限公司定名時,倆人一觸即潰的視線交匯。
『我站在她左側,卻像隔著銀河…』
…
節目預備錄製通氣會時,翁懷憬對他的熟視無睹。
…
首期錄製時,盛裝出席的翁懷憬那一句若有若無的粵語:“可惜我晤中意幫你唱歌。”
…
“辦公樓”練功房《小夜曲》伴奏下翩然起舞的翁懷憬,還有那縈繞心頭久久不能平復的隱喻之意:
「每一次踮起腳尖為你起舞,我都滿心歡喜,祝你三十一歲生日快樂~晏清。」
…
翁懷憬眼底帶著一絲悲天憫人,開始唸白華特斯科特爵士那段詩文:
“可憐的人只會關注自己的感受,而不在乎,自己的行為舉止是否會讓他人覺得自己名聲狼藉,而雙重的死亡,將從他出現的地方墜落到汙穢的塵埃裡無人哀悼、尊崇、歌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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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兩百一十一塊九角錢,這是我錢包裡現在所有的現金。”
厲娜舉著她那個呂牌老花款Pocicie鏈條包,筆直向著舞臺上的索雷行走來,眼底盡是捨我其誰的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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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期錄製時借琴時翁懷憬含羞薄怒的樣子,以及唱《女兒情》時遞給他那記大大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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