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房裡,劉老夫人坐在上首處,大老爺劉邑跪在地上。
“兒不孝,叫母親為我擔憂了。”
“你從前最是小心謹慎,怎地此次會如此收場?”
劉老夫人不明白,平陽侯從20歲開始走仕途,其中利害他都步步謹慎,如今落得如此定是中間哪裡出了紕漏。
“回母親,兒在宮裡受罰時打點了幾個小內監。據說此事是國師得了下屬盛上來的一個福包,此福包料子乃是西涼進供的天蠶絲所織,而這天蠶絲當年皇上賞給了太子。”
“這是叫人抓了把柄啊,你還不說實話,你與太子究竟深交至何境了?”
“兒知錯了。不敢再欺瞞母親。太子前幾月賞了兒這天蠶絲,想著桐兒快出嫁了,拿給她做女紅的。竟不知叫有心人尋去了。”
“你可有問過桐兒是何人別有用心,偷了去?”
“桐兒說三丫頭、四丫頭都給了幾塊,再沒給過旁人。”
“那珠兒整日與我一起,就算得了也不見得被人瞧去,倒是四丫頭,從小就心思深沉,看來你對她的算計,她都不是心甘情願接受的。”
“兒剛剛也觀察了下四丫頭,表面如常,並未發現不妥。”
“若真是她所為,還能坐如銅鐘,那此人心機就不是你我能及的了。不管怎樣,此次你得了教訓,今後莫要再攀那旁門左道了。”
“是,母親,兒謹遵教誨。”
“好了,快起來吧,此事不要道與他人,你那夫人也免了吧。容我再暗中觀察觀察,若四丫頭起了毀侯府的心,不管是誰都是留不得了。”
“阿嚏”
“小姐可是剛剛晚膳吹了過堂風?”
“無妨,只是鼻子有些癢。倒是平兒你,怎地不在房中歇息?”
“小姐,新玉說晚間在大堂有宴席,奴婢恐你身邊少了人照應。我也歇息了近一個多月了。閒的發慌。”
看著平兒漸說漸小的話語,還有低下的頭,如夢真是心有不忍。
“平兒,你抬頭看我。明日起我就將這院子交你打理了,若是你如此軟糯低沉,是撐不起來的。你只是受了傷,並無殘缺,大可不必矮誰一頭。我今兒當著你面承諾,定不會再叫你受了委屈,你只管放手去做即可。”
平兒沒想到如夢能如此肺腑相勸,自是相當感激。本來奴婢保護主子就是她應該做的。可如夢前段時間的愧疚與心疼她都看在眼裡。
“小姐,您放心,平兒只是需要些時間,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嗯,我給你時間。今兒個不早了,早些歇息去吧。”
兩日後,今兒是如夢與宋微時相約的日子,天空竟飄起了小雪,昨晚如夢又來了月事,此時面色慘白。
“小姐,要不奴婢去告知王爺改日再約吧,您瞧您氣色不怎麼好。”
“無妨,我們早去早回就是了。一會路過正陽街再買些青梅蜜餞給姨娘。”
“那我去升個手爐,一會叫新玉給你帶著。”
如夢在穿了幾層衣物後,被新玉裹著送上了馬車,前往醉仙樓。
快要到年節,街上行人甚多。人群中偶爾還夾雜著奇特服飾的流民。如夢知曉,那是北胡部落的服飾。看來士金國已經攻佔了北胡。方氶江想必不日就會凱旋。
“愣在這作甚,與我進去。”
如夢聽見問詢聲才從思緒裡回過神來,見此時已經站在了醉仙樓的門口,宋微時不知何時早已等候在這。
“你到了有多久?”
如夢看著他斗篷毛領映著的紅臉,猜想這人是在此處等她。
“剛到,見你失神,可是有何事?”